这是我一个朋友他父亲给他讲的,这个故事给他父亲留下了很深的心理阴影,到现在他老人家都不吃鸡。
朋友家可算书香门第,但是解放后一个时段,书香门第不是什么优势,他父亲就因为出身上山下乡了。
到了农村朋友的父亲倒没有受什么罪,当地的人很淳朴。他又年轻,身体上很快适应。他发现在一个村子里,有政府承认的阶级,同时还存在着民间自发承认的阶层。而后者更加根深蒂固。阶层的产生,一方面和血缘有关系,更主要的是看此人的道德。这也是我们这个熟人社会的一个特征。
村子里的一个人就很不受待见,暂且叫此人甲吧。他还不是浑人,挺会拍上级,也就是乡里,的马屁。但是村民都不喜欢他,甲看正常手段不能服人,就总想其他的手段。而他想出其他的办法,又让人看着客气可笑。
一回乡里传达什么斗争指示,甲很积极。大部分村民却反应平淡。甲觉得要威胁一下大家。他想出一个办法。当时是夏天,甲要杀鸡。
那时候鸡不可以自己养,都是属于大队的。大家听说,认为甲杀了鸡至少别的村民可以喝上一口鸡汤。夏天中午都牺牲了午觉去看。朋友的父亲也在其中。
一般杀鸡都是倒提起来,在鸡脖子下面用刀一划割断喉管,然后趁着鸡体温还在,放在温水里拔毛什么的。甲这次杀机不是目的,目的是表现自己多么残忍,他是为吓唬人。所以特意挑了一只很大的公鸡。
甲力气真不小,用手按住公鸡,活着就开始拔毛。公鸡再大,也没人力气大,挣扎半天还是被甲把毛拔光了。因为一个挣扎一个粗暴,拔得鲜血淋漓的。公鸡叫的也老惨了。
拔完之后,甲一手拉过鸡脖子,一手操起刀来。比好角度方位就是一刀。大家知道因为生理构造的原因,经常有报道说鸡被砍头还可以扑腾半天。甲这一刀,就是成心要求这种效果,说得好听是砍头,说的不好听是砍掉鸡的前脸。然后撒手一扔,连鸡带砍掉的鸡头都扔在院子当中,没毛没头的鸡绕着院子乱跑,吓得村民都不由得倒退。其实害怕的心理不很重,大家只是觉得恶心。更让他们恶心的是甲站在台阶上,发表关于斗争的讲话。
拔毛的时候,大部分女人就带着孩子走了。现在只有男人们。朋友的父亲生在城市,连正常杀鸡都没看过,这次看得他几乎要昏过去。眼看着无头鸡向自己的方向跑来,他也想扭头走,这时候看鸡跑了个斜线,绕了几圈回到院子当中,猛地一脚踢在自己的头上,鸡头飞起来,直奔甲过去,甲正讲得高兴,一下子没躲开,鸡嘴正哆在眼睛上,甲的左眼立刻瞎了。鸡也倒在地上毙命。围观的村民同时喊声好。
后来这鸡被人埋在村外了,甲也到县医院住了几天院,回来变成独眼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