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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魂不散的商人大院:午夜诡影下的惊悚往事

2024-11-30 作者:貔貅光

在这个故事开始之前,我想就“魂”与“魄”的意义对大家说个明白。老人常说:“人有三魂七魄”,魂少而魄多,魂代表的是人类内心深处的真实率真的一面,可以说是正能量;而魄呐,代表人的欲望,所以很多人把具有竞争力、强势之人说成是有魄力。在中国的道家思想中,魄是使人导向邪恶的负能量。所以,为什么人的魄多于魂?因为尤其在现今这个社会,欲望总是在每个方面影响着我们的真性情,最终使一些人迷失了方向。今天这则故事,讲的就是一个恶灵

这个恐怖的故事是楼主小时候听街坊邻居说的。我童年的时候就住在烟台市中心的胜利路,一条横贯南北的城市主路,现在,这里已经是万达地产的“势力范围”了。可我小的时候,这里可是门前冷落车马稀,马路上难得看到汽车,反而经常会有拉着蔬菜瓜果的马车“光临”……所以,当时人们的生活也是比较慢节奏和悠闲的。每逢夏日的晚上,家家户户就搬着小马扎、藤躺椅到马路边上纳凉,三五成群地凑在一起闲聊。记得就是那么一个晚上,楼主我正和小伙伴在一起“反”与“穷作”,眼睛的余光看到胡同里的老太太们正在悄声说着什么,几乎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害怕的深情。小孩都有好奇心,见状楼主我就装着玩累了要歇歇,就搬了个小板凳,坐在她们旁边,故作毫不关心的模样偷听。好在大人们都没注意到我,我就把这事儿听得一清二楚,听完后,吓得我搬起板凳就往姥爷那边跑;那群大人才发现我在一旁好长时间了,只听背后有人喊道:“这熊孩子凑话儿,可吓着了吧!”

这件事的来龙去脉至今让我回想起来仍不禁毛骨悚然,因为这事儿就发生在离我家很近的地方……

上面说了,胜利路是一条南北路,在整条道上有不少分岔路,其中有一条向西的分支路叫做“商人大院”,至于为什么不叫什么路或什么巷,楼主查了地方史志也没有得出个所以然。因为就在我家北面十几米的地方,也是楼主少年时的“据点”,而且很多同学也住在那里。长大后曾问过姥姥,据她说这里以前住着做小买卖的人,白天沿街兜售,晚上制作“产品”。时间一长,口口相传就变成了“商人大院”。说是大院,实则不然,其实就是一条窄窄的小路,其中也有几条分岔,每家都是独门独院,算得上是个小型的聚居区,参差几十人家;一到了夜晚,连路灯都没有,只能凭着窗户里透出的微弱灯光才看得清路。一到深夜确实很有些瘆人……

楼主写东西很多人都觉得前面的铺垫很多,所以,写到这里故事的主角再次姗姗来迟,只不过这一次主角不是流传故事的人,而是那个“魄”,那个厉鬼……

这个人出事的时候,楼主还没出生,只知道那人姓姜,是个供销社的经理,那时的经理不像现在,单位都是国有的,经理不过是个管进货出货的,说白了,就是个跑销售的,这人经理当得好好的,不知为什么突然鬼迷心窍,贪污了供销社1000块钱;那时候,正赶上三五反,犯在风头上,就被拉去毙了,算得上罪有应得。这家伙还有许多传闻,听我姥姥说,这人不跑销售的时候,还挺有空闲,可她老婆和儿子、儿媳都在工厂上班,而小孙子又没人看,这家伙就成了“保姆”;还别说,这人还真有办法,他孙子哭着找奶喝的时候,他就把自己的乳头填进幼儿的嘴里,时间一长,他的双乳就变得如同女人一般。呵呵,用现在的话就是“没节操”啦。对这人的描述这么多,就是为了说明,一个死于欲望的人变成了鬼,确实和别的鬼不一样!

话说这个商人大院,一到晚上就少有人出门,尤其是冬天,夜间一过8点,很多家都会关了灯,冷清的很。可是,上面所提到的那条主干小道,却是连接西南河路与胜利路的要道,而胜利路一带又是居民较多的区域,所以,一些下晚班的人还是要壮着胆子从那里通过。那时候,烟台还不是现在如此繁华,南面不远就是奇山山脉,有狼,有时狼饿极了就会下山找吃的,所以,人们经常会在早上打扫大门口的时候发现白色的“翔”,诸位可能不太清楚,狼的粪便是白色的,老百姓所谓的“吃红肉拉白屎”,就是指一些人像狼一样忘恩负义、喂饱了还要反咬一口。记得姥姥曾对我说过,舅舅有一次上夜班,通过商人大院,在半路上接着月光就发现一条像狗的动物,可是尾巴不是卷曲的,舅舅吓得撒腿就跑,第二天告诉姥姥,姥姥就给他买了个手电筒,告诉舅舅再看见这东西,就用手电筒晃它,狼怕光,一照就会逃之夭夭。后来遇没遇到狼没有下文,可最令人恐怖的并不是独狼,而是游荡在那条小道上的幽魂……

也是一个冬天的晚上,那时冷,雪下了不会马上融化,加上当年人车不多,地表不热,下了大雪要好些天才融化,而且,烟台的冬季大雪那是一场接着一场,所以还真是银装素裹,可这条道上却不“分外妖娆”,下或上晚班的人可没有这个闲情雅志,都是畏畏缩缩地抵挡着如刀子般的西北方,一步一滑地走在回家或上班的路上。

一天夜间,楼主的一个邻居,那时我还没有“诞生”,所以就喊他一声姜叔罢。姜叔那天是下晚班,就是上下午四点到半夜十二点的班,迎着呼啸的寒风,大约十二点半左右就走到了那条小路上,这时,开始下雪,纷纷扬扬,还没有月光,能见度很低,好在地面白皑皑的一片,折射着不知从哪里来的微光,勉强能看清路;走着走着,眼睛就适应了很多,于是,他透过这漫天的飞雪,辨认着回家的方向。此时,突然在他的视界所及的前面出现了一个人影,站在一家窗下,一动也不动,姜叔当时还想,这人有病吧,大半夜的,天寒地动,就这么站着,是要“作死”吧!心里觉得奇怪,就直盯盯地看着那个人影;不料,脚下一滑,就来了个腚墩,姜叔一边骂咧咧地起身,一边拍打着身上的雪,再望那边望去,却发现了诡异的一幕。那个人影忽然动了,但不是径自的走,而是在转圈。姜叔觉得这人一定是个神经病,可他转悠的地方正是必经之路。姜叔就喊了一声:“你谁啊,大半夜的不回家就别挡着路!”可那人置若罔闻,依旧踩着自己的“八卦步”,姜叔这时就有点恼火,加大的语气:“好狗不挡道,你给我让开!”可这人好像和他卯上了,依然故我,姜叔这火可大了,他可是有一把力气的翻砂工,见这家伙不听,就想来武的,于是,他把手套往口袋了一塞,疾步上前就想揪住这人理论一番。

等他走进,发现不对头,那个人在这地儿转了好几圈,为什么地上连一个脚印都没有!莫非是练就了“铁掌水上漂”?姜叔这一惊之下非同小可,脑海里闪出一个念头,这不是人!顿时失去了所有的勇气,你想啊,在这幽暗的小道上,配合着纷飞的白雪,看到眼前这一幕,怎么也不会有“踏雪寻梅”的罗曼蒂克吧。姜叔这一闪念,身体立即就有了一个下意识动作,转身沿来路回去,绕道回家。当下,他回身就走,因为怕剧烈的动作会引起那东西的注意,姜叔几乎是蹑手蹑脚的在走,这就是人在遇到恐怖事情的又一个反应,幻想只要悄声悄气,恐怖的物主不会和自己计较,也算是彻底熊了以后对可怕之物的一种敬畏吧。可回身之后的世界也绝不是一番“新天地”,还没迈几步,姜叔的神经元就和这天气一样降到了冰点以下,还是那个人影,还是在他前方,正在走着弧形!姜叔当时脑子还有反应,心下想到,这东西敢情从走小圈变成了走大圈!就在这么短的时间,跨距超出常人想象,这更坚定了他的猜想,这东西一定是鬼魂!

很难想象姜叔当时的念头,如果有,那一定就是赶紧回家。既然那东西绕着自己走大圈,回头路和前路一致,还不如穿过那条小路直达胜利路,这样回家近些。所以,姜叔再一次回转,朝着小路的出口低头快步行走,闭上眼,眼不见心不惊;可路总是要看的,以免撞上南墙,可极为寒心的是,每当姜叔一睁眼看路,那个鬼魂总是在他的正前方……时至今日,我还是很佩服姜叔的胆气,当时他想反正被缠住了,闭眼走还影响速度,干脆就大步往前走,干脆拼了吧。正走着呐,又发生了变化,那东西本来模糊不清的脸,居然在雪光的映衬之下出现了一道半弧状的白色,姜叔明白,这是鬼魂在对着他笑,是嘲笑被他玩弄到的这般境地。在如此的情势之下,姜叔的“小宇宙”在此爆发,就这么直视这这险恶的“笑脸”,他还是一步一步地向巷口疾行。真是有心人天助也,等姜叔几个大步越过巷口,南北走向的胜利路立现眼前,路灯暖暖的光晕预示着“人类社会”的美好,而身后的“非人类”却消失了。姜叔大喘了几口气,仿佛如劫后余生一般,心里充盈着像感动、放松一类的情愫。当他回身在往小道上张望时,里面黑黜黜的,啥都没有,姜叔顿时一股豪迈之情油然而起,心想刚才可正应了那个成语——邪不压正!正当他要收回目光,眼睛的余光突然发现,巷子里面的一面墙壁之下,还是他刚刚见惯的弧形白光,那个鬼魂并没有消失,应该是一直在阴暗的角落里看着他的一举一动。此时,姜叔那一股“英雄气”立即消散天外,二话不说,拔腿就往家跑,丝毫不敢再回头望上一望。

等姜叔回到家里,姜婶看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就问他怎么了,哪知姜叔大手一挥,断喝一声:“赶紧睡觉!”平时姜叔脾气大可是有名的,姜婶也不和他计较,二口子蒙头大睡不提。

第二天中午午饭的时候,姜叔才把昨晚的事儿对他老婆说了,谁知姜婶一听,不假思索,立马回了一句:“你也看到老姜了!”老姜可不是指姜叔,而是那个被枪毙的姜姓经理!姜叔把饭碗一搁,说:“你怎么知道那是老姜!”“还说呐!有人看得比你清楚,那东西就是老姜,身上穿的衣服和他挨枪子那天一模一样,你说是黑色的小棉袄对不对?”老姜倒吸了一口凉气,没错,虽然晚上看不清楚,可地上有雪,黑白总是分明的,那鬼魂的确穿着一件深色衣服。看到老姜害怕的神情,姜婶又说:“这老姜不少下晚班的看到过,你这个人不信鬼不信神的,一是告诉你这事儿,你会骂我神神叨叨;再是怕你下晚班时候想起来害怕,所以就没跟你说。”老姜听完,再次发问:“还有谁看到了?”于是,姜婶就又说起了另外一个遇到老姜鬼魂的真实经历

姜婶所说的“见鬼”就发生在商人大院。在紧邻那条小马路有一户人家,房子的正门朝北,所以屋子内的窗户朝南靠着那条小马路,就是姜叔遇到“老姜鬼魂”走八卦的小道。那户人家两口子三十开外,不知男或女有什么毛病,不能生育,想要个孩子,托了很多人,好不容易从外地要来一个男婴,两口子视为心头肉;就在姜叔遇鬼的前一段时间,大概是深秋时节,这孩子晚上睡觉天天无来由地哭闹,而且时间还比较固定,通常是晚上九点多钟,就和古人所说的“夜哭郎”一样,起先俩人还觉得孩子有什么毛病,到医院一看,啥事没有,这可把夫妻二人折腾的不轻,邻居的老人说是被什么吓着了。于是,夫妻俩就上了心。有天晚上,又到了那个时间段,这孩子果然又开始大哭,两口子这是一通哄,可这孩子不到一岁,既听不懂话也不会说话,可这男婴的明澈的眼睛一直望着窗外,两口子顺着小孩的目光望窗外看,除了路灯传来微弱的光,什么都没有。于是,男人就开门绕到小道上去看,也是空寂一片。

刚回到屋里,这次不仅是他养子,他老婆也在惊恐地望着窗外。那男的见状,忙问怎么回事?他老婆连话也说不出来了,颤抖的指着窗外,男人立马往窗那边看,结果,也被结结实实地震在那里,窗外有一个人头正在往家里看!那时候的人大多不信鬼神,小偷也是少之又少,那男的一吓之下,脑海里作出的第一反应是——有人偷窥,这种行为在烟台那可是相当没有礼貌的行为。“你是谁!”男人断喝一声,可这人影还是一动不动地站立在窗外,丝毫没有要跑的迹象。这男的可火大了,顺手抄起一个火铲【生炉子铲煤用的】,开门就奔前街去了,一看,窗外没有人,他环顾四周,还是人踪俱无。此时,他老婆受不了惊吓,抱着孩子也到了前街,扯着她老公往家里拖。就在夫妻俩转身想回去的时候,女的猛地尖叫了一声,把头紧紧埋在抱着的小孩身上。与此同时,男的也看见了,就在侧前方小道南面的墙下,有一个“人”站在那里,死死地盯着他们……

男人这次可是吓呆了,那个人在路灯的映射之下,好像是脚不离地的就像一张画贴在墙上,就这么呆呆看了一会儿,那个“人”开始直着向一边移动,就是像壁虎一样吸在墙上,脸对着两口子向一侧移动,等移到与他们正对脸的时候,接着路灯,清楚地看到那怪物突然咧开嘴诡异的一笑,牙齿特别亮,在昏黄中像是一道弧形的银光,这不是被枪毙的老姜又是谁?多年的邻居,他们不会看错。当时,男的吓得是手软脚麻,手中的火铲“当啷”坠地。只见那鬼还是直直地沿着墙壁继续移动,突然消失不见了。这时,女人怀里的孩子立即停止了哭叫。可女的受不了如此的惊吓,愣了半晌,猛然开始放声大哭,而男的也坐在地上爬不起来。

等邻居们闻声出来看个究竟,发现两口子的精神变得都不正常。男的坐在地上喃喃自语,不停说着:“不可能,不可能……”女的是哭一会儿指着前面的墙骂一会儿,只有那男婴咯咯地笑个不停。等大家七手八脚地把二人弄进家里,男的才缓过神来,把刚才的惊心一幕告诉邻居。顿时屋里一片死寂,大家都胆嘘嘘地瞟着窗外,自然现在是什么也没有,一些胆子大点的男人还到小道南边的墙壁那里查看,什么痕迹都没有。回来后,一些人相约到了老姜家找她老婆,劝她去烧点纸钱给那个死鬼,看到惹得四邻不安,老姜老婆虽然半信半疑,也只好照办。而被吓坏的那两口子第二天马上把窗户里外用纸糊得严严实实,一点儿光都不透……

按理说,烧过纸钱,挨枪子的老姜应该安息了,可这个不灭之魄还是游荡在商人大院的各个角落,并且愈发猖狂,紧接着,又发生了一件骇人听闻的事儿……

这次遇到老姜的可是楼主小时候在胜利路一带赫赫有名的“彪付三”(烟台人说傻子为彪子),此人是个痴子,可没有一张“国际脸”【国际脸指弱智的人相貌表情全球一致,楼主在此为了形象表述,没有歧视残疾人之意,望诸位莫砖!】,大概是过了学龄以后才得了这病。这位“彪付三”可能家里姓付,排行老三,因此得名。楼主还记得,这人个子在那是还算中上等,脸色黄黑,总是挂着一脸猥亵的笑容说话,说话一个字一个字地蹦,还含混不清。“彪付三”当时父母双亡,兄弟们嫌弃他,把他赶出家门,被商人大院的一个老头收留;邻居们可怜他,经常给点儿吃的,倒也饿不死,而他也经常给大家干点力气活,比如倒“脏水桶”什么的(那时城市里平房院子没有下水道,泔水要提着桶倒到固定的下水道里)。所以,“彪付三”的经典形象就是手提一个“脏水桶”,嘴里唱着吕剧《李二嫂改嫁》,可反反复复就这么三个字:“李二嫂……”就没下文了。

“彪付三”通常送垃圾要经过老姜家门口,那扇黑漆漆大门朝北,出门右拐向东不几步就是胜利路,以前,也只有主干马路才会有垃圾箱;别看付三“彪呼呼”的,其实很讲规矩,所以,每天晚饭后倒垃圾的“高峰期”,“彪付三”总要一趟趟地经过那扇大门。就在姜叔下夜班遇鬼的不几天后,付三就在老姜家门口“上演”了极其诡异的一幕……

当时,大雪未化,天气依旧很冷,大约晚8点左右,有人看到“彪付三”收了左邻右舍的垃圾,唱着一句戏文的《李二嫂改嫁》屁颠屁颠地“例行”他的晚间工作。可这一走,半天不见人影,这邻居们还在琢磨着:付三今天怎么没回来还垃圾桶一并要“食”吃?收留付三的老头就找上门了,挨个把门敲了一遍,问付三哪儿去了,众人都不知道。那时候,人心眼好,其中一个大嫂塞给他老公一个手电棒,让他顺着付三的去路找找。

大冬天的,加上那时没什么娱乐,大多家不到九点就熄灯睡下了,所以,通往胜利路那条“六尺巷”能见度极差。那个男的一呲一滑地走着,极力想辨清是否有人形物体;不过,他的运气不错,虽然看不清东西,可却分明听到了“彪付三”传来的傻笑!手电棒一照过去,挨枪子的老姜家紧闭的门前蹲在地上的不是付三又是谁!

通常,在黑暗中的突如其来的强光源会使晃到的人下意识地遮住眼睛,尽管付三是个“非正常人士”,可在强光直射之下,竟无动于衷。那人瞅得真切,忙上前大喝一声:“付三,别在这儿装神弄鬼,赶紧回去!”那“彪付三”虽说说话没几个“单词”,可一般的话儿能听懂,再说以他4、5岁小孩的智商,“大人”的话还是比较服从的。可这次完全不同,他不管不顾,继续蹲在那里,一边傻笑,一边还频频点头,仿佛他对面的无尽黑暗中,有一个人和他在促膝长谈。找他的男人把手电棒往一旁晃了晃,除了斑驳的大门,潮冷的砖壁,啥都没有。就这样看着“彪付三”的“行为艺术”,那人猛地反应过来,这里,正是死刑犯老姜家的大门!那人倒吸一口冷气,上前一把拽住付三的脖领子把他提溜起来,也不管他身上多脏多有味儿,连拉待推地把付三弄回家,一路上没敢回头往身后看一看。

回到老头屋里,“彪付三”倒平静了下来。

老头手脚不便,加上付三刚才“一去不返”,火炕就有些冷。老头骂了付三几句,让他往炉子里加些木头、松火笼(烟台方言,松塔之意);别说,“彪付三”还真听话,颠颠地到院子里忙活去了。这人岁数大了禁不住发困,那老头没“洗洗”就睡了……不料,这越睡越热,尤其是朝着炕外的脚丫子,就像“铁板烧”似的火烧火燎,睁开眼一看,可了不得,被子起火了,老头这一惊非小,手脚也不迟钝了,一个“鲤鱼打挺”就蹦了起来,打开窗喊人,他这一咋胡,全院的人都闹起来了,一阵手忙脚乱连被子带炉子的火都用一盆水灭了,等大家松了一口气,却发现刚才没注意的付三就蹲在炉子旁,嘴里含混不清地嘟囔着,同时还机械地把一个个松火笼往熄灭的炉子里放,间或还傻笑几声……

“彪付三”傻是傻,“引火烧身”的事儿可从来没做过,就是不懂事的小孩在大街上骂他,除了学着对方的话回骂,也绝不动手伤害别人;再看他现在这自说自话、旁若无人的举动,令在场众人大惑不解。此时,一个邻居老太太似乎看出点儿门道,先是问了问先前找付三那个男的,是不是在老姜门前找着的,确认无误后,嘴里啧啧出声,那眉头皱得能夹进去一根手指。这死鬼老姜前几天“显形”吓那一家三口的事儿没过几天,这块儿地场的人还惶惶不安的,起先都知道“彪付三”是在老姜家门口找着的,再听老太太这么一问,又这么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恐怕还是和老姜有关联,都不禁后背发凉。

老太太半晌没言语,等有人开口问,才缓缓地说道:“都说小孩儿眼睛干净,能看到那些东西;这付三虽说三十好几,可心性儿还是个娃娃,所以他也能看到。”这番话听得众人直冷到骨头里,虽说老姜媳妇前几日已烧了纸钱,可这不灭之魄还是萦绕不去,这次又生生地缠上了付三,看来付三在那门前的自言自语,应该是在和那恶灵说话;然后又跟着他回家,烧炕起火也正是死鬼老姜在炉子前教唆了儿童心理、成人行为的“彪付三”!老姜,应该就在这屋子里某一个阴暗的角落阴阴地盯着他们!一想到这儿,没人能待下去,先是女人拉着自己的丈夫,后来“见多识广”的老人也叹息着离开了……

第二天,付三不见了,听说是那个收留他的老头儿,恨他差点烧死自己,加上害怕付三“与鬼作伥”,就扔给他一件军大衣赶他走了。从此,大名远扬的“彪付三”在烟台街失去了踪影,有些好心人还打听着找过,但杳无音讯……后来,大约十几年后,是楼主我20几岁的时候,听老邻居讲,付三又回来了,谁也不知这么多年他一个智障人到底去了哪?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某天,楼主经过胜利路的时候,不想“狭路相逢”了付三,依然手里提着垃圾桶,只是没有了以前那猥亵的笑容,眼睛变得直愣愣的,身板也佝偻了许多,一头花白头发……再后来,付三就病死了。邻居们传言:彪付三失踪那几年是被老姜的叫魂跟着那恶灵走了,可谓真正的“鬼混”,所以回来才这般失魂落魄……

付三的被鬼搓弄(烟台土话,蛊惑的意思)、差点烧死老头、而后又神秘消失的事儿被传得沸沸扬扬,那一带人家几乎人人自危,下晚班的人再也不敢经过商人大院;大白天儿的,家长甚至不让小孩子到老姜家门附近玩。可时间一长,人们又渐渐淡忘了,毕竟,生活之艰辛远胜于鬼怪之恐惧。

转眼到了来年大夏天,晚上吃过饭后,四邻都到马路边上乘凉闲聊,小孩子自然不闲着,大人堆儿、胡同、每家每户的院子都是他们“爬老母”的地场儿。这么长时间太平无事,家长自然就放松了对孩子的监视,于是,就在那一家三口看见老姜鬼魂的前窗斜对面,楼主的一个小学同学又看到了老姜!这件事是小学三年级的时候听他说的……

当时,天还有微光,我同学和几个玩伴就来商人大院“趴老母”,这里院子连院子,胡同套胡同,玩起来挺过瘾。一番“拳嗨”(烟台话的剪刀石头布),轮他当“鬼”,我同学趴在墙上蒙着眼数够了100个数,忙转身观察附近是否有藏身之处,烟台街的捉迷藏与北方大多地方差不多,就是当鬼的那个要抓到躲起来的人当“替身”才能脱离“地狱”开始下一轮,要是躲起来的人到达了当鬼那人数数的地方,那孩子还要继续当鬼。孙子兵法有云:远而示之近,近而示之远。咱中国人对这些文化精髓自然驾轻就熟,为了快速到达“鬼”数数的地方,许多小孩就藏身附近。所谓兵不厌诈,久而久之,几乎所有当“鬼”的孩子一数完数,马上就回身环顾四周,先解决“近患”再对付“远忧”。我同学就这么借着微光左顾右盼,突然,在一摞大石板(以前建楼房所用的建材,长方形,两头有对穿窟窿,以便插入钢筋)那边有个人影一闪而过,隐身在石板后面……

这么快就发现了“替身”的行踪,我同学大喜过望,蹑手蹑脚地靠近大石板……“趴老母”时,当“鬼”的要拍到“替身”的身上才能作数,所以,那孩子还是想“悄悄滴进村,打枪的不要”,出其不意,活捉“土八路”的干活。

到了跟前,我同学绕到石板一侧,慢慢地露出一只眼睛,观察石板后面的动静,可什么都没有。他想可能“替身”绕到那一边去了,于是就对着大石板一侧的窟窿看,不料,看到一片黑乎乎的影子又转到石板后面去了,同学心想这下你跑不了,一个健步拐弯到石板后,可那里还是什么都没有,再通过窟窿眼看,那影子又绕回去了,我同学心里有气,把心一横,干脆跑到对面去抓那人,结果仍然空空如也。再“透视”一下,那人又到了对面。这哥们猛地醒悟过来,那“替身”刚才完全可以逃脱到“鬼”数数的地方,可这么绕来绕去,显然是在戏耍于他。我同学不由心头火起,心想:要是爬到大石板上面,居高临下,一定能活捉这小子!一不做二不休,这孩子三下五除二就爬到石板顶上……

果然石板之上,视线极好,真乃“一览众山小”。我同学观察了一下,看到那影子就在对面有窟窿眼的石板一侧,于是,他一步跨过去,模仿着评书《杨家将》的腔调,对着下面大喝一声:“小南蛮,往哪儿跑!”其实,这句短语他只说了“小南蛮”三个字,就顿住了,下面是一个人,但不是他的玩伴,而是一个“大人”。只见那人大热天的穿着一身黑色棉袄,直挺挺地戳在那儿,尤其是他那白的像涂了一层石灰的脸,在暮色中骇人至极!起先,这“人”的脸正对着大石板的窟窿,好像在面壁思过,并没有盯着他……突然,这“人”的脸未动,眼睛却上翻死死地盯着我同学,多么销魂的一双大眼,白眼球远大于黑眼球。那小子见状怪叫一声就蹲坐在石板上,心里电光火石的闪念:那是什么人?怎么会长成这副吓人的样子!他呆呆地望着那个地方,不料更令人恐惧的一幕发生了,石板边缘出现了一双白中透灰的手,显然那人要爬上来,紧接着,那张大白脸就浮现在他正前方不足一米的地方,双手扒着石板沿,只露出一个头,面无表情定定地看着他,忽然,那张脸笑了,露出一嘴白牙……天光暗淡,四下无人,晚风拂柳,阴气迫人,此情此景,好一幅《人鬼对望图》!离得如此之近,我同学觉得整个世界都变成了白色,那“人”的脸、手、牙、眼珠子全是白的,只有那小如豌豆的黑色瞳孔算是点缀……老姜!这人就是老姜!街坊邻居,谁都认识谁。对视了半天,好在那小子狗胆子还算大,他撑起身子,回身跳下石板,撒丫子远离了那块“是非之地”。我同学一口气跑到胜利路马路边聊天的“人堆”里,一头就扎进他爸的怀里,半天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旁边的大人觉得情况不对,忙围上来问长问短。等同学断断续续地把遇鬼的经过这么一说,所有人在炎炎夏日里不禁冷汗直冒,看来,这老姜还是阴魂不散,依旧徘徊在商人大院阴暗的角落中……

如今,商人大院已经是万达地产的一部分,烟台中心首屈一指的“城市综合体”,我同学做为回迁户荣幸地分到了80多平米的二居,令人眼红羡煞。可他说每当发小们小聚的时候,总会有人开他的玩笑:哥们,晚上别在家门口乱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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