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照例和妈妈一起去探望奶奶,途径大红门一带时,我妈突然指着路边一片圆桶形的黄色塔楼对我说:“你看见那一片儿楼了没有?全是铁路系统的经适房,我一个老同事以前就住这儿。”
我看着暮色里显得有些破败老旧的塔楼,随口应到:“哦,那后来怎么搬走了?”我妈一惊一乍地说:“不是搬走,是死啦!算起来都死十多年了呢!”
我妈这老同事名唤陈万点,万点万点,点儿可真是够背的。铁路上分了好几波儿经济适用房,可他不是被人插队顶包了,就是自己个儿囊中羞涩凑不够钱买,阴差阳错地始终捞不上。
好容易等到大红门这批房,万点交了他在西四的两间宽敞豁亮的大平房,终于分到了一套两室一厅的楼房。我妈还记得万点乔迁时,邀请同一个部门的同事过去给他“温锅”。
万点家的布局让我妈感受到一种形容不出来的别扭与局促。首先是采光严重不足,整个家里乌漆嘛黑,大白天都要开着两盏大吊灯。其次就是万点家的厨房,一头宽一头窄,从形状上看活像一口棺材。而厨房门正对着的,居然是卫生间。
那天在万点家吃完饭出来,一个颇通玄学的老师傅摇着脑袋感慨:“万点家这房,啧啧啧……太凶了,怕他长住下去要不得善终啊!”大家伙闻言都心里一惊,只当是老头子酒喝多了胡言乱语。
搬进大红门新居后的第五年,万点在家突发心梗。他感觉心悸绞痛时便赶紧叫家人拨打了“120”急救电话。无奈那时大红门一带的道路还未扩宽,万点发病时又赶上下班晚高峰,加之他家的房子毗邻百荣批发市场,且有是拥挤狭窄的老旧小区。
所以救护车先是跟二环路上堵了一溜够,好容易接近铁路小区了,都能看见那几栋圆咕轮敦的黄色塔楼了,无奈小区里道路太窄,两侧又全是违章停放的车辆,救护车卡在小区门口呼啸了半天,就是开不进去。
到最后万点只剩了出气全没了进气儿,他儿子从窗户上都看见救护车了,背起老爸就往楼下跑。可才出了楼门洞,万点儿子就感觉背上的父亲突然变得特别沉,儿媳妇上前一看,毁了!万点屎尿弄了一裤子,人却已经咽了气。
万点是眼睁睁看着开不进来的救护车,被活活憋死的。
万点没了以后,顺义的儿媳妇家拆迁分了大房子,小两口就把万点老婆接到新居一起生活了,也免得老太太一个人留在这个伤心之地,睹物思人。想着大红门的房子空着也是空着,他们就委托中介给租了出去。
谁知超不过一个月,房客就总闹着退租,前后换了好几茬房客,理由竟全都如出一辙:这房子里闹鬼!
据房客们反应,每到夜里他们总能被一阵粗重窒闷的叹息声惊醒,一家好几口子人都能听见,可开了灯再找寻时,却又一切如常,生息全无。夜夜如此,总能听见一个男人的叹息。
万点媳妇说这是老伴儿走得不甘心,所以才会在深夜里发出无可奈何的叹息之声,既然这样儿,那房子也甭往外租了,权当是给老头子午夜回魂时,留一处歇脚安置的念想吧!
所以万点的房子至今还空着,不再往外出租,家里人也不敢去住。今日路过,聊起了旧人旧事,我妈由衷感慨当年那个铁口直断的老师傅简直是神了!
我觉得老祖宗几千年流传下来的风水五行真实不虚,里面蕴含着悠久深奥的科学机理。我们在生活中诚然不可偏听偏信,但倘若有缘得遇高人发出预警之时,还是要适当引起重视,谨慎尝试着化解消除。
毕竟生命诚可贵,胆小如我,对于看不见摸不着的危机险情,都是宁可信其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