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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看看尕娃,又看看陈婆、守玉,再抱紧我的弟弟,脸色精彩纷呈。
而我舅爷比她动作快,操起壁板旁一根扁担就冲着陈婆打去。
“我让你乱喊乱叫。我打死你个死八婆臭娘们!”
陈婆被打得哇哇乱跑,吃席的人早就散得不见踪影。
奶奶虽然年纪大,但是人不傻。
陈婆说过,请别人的魂上身,对本体是有风险的。可如果是有血缘关系的人,血缘越近,魂和身就能融合得越好。
世界上哪有那么巧的事,我弟丢了魂,我表兄弟尕娃就回了魂。
“守玉,你是不是把我传家的魂偷给尕娃了?”奶奶咬着牙问。
“你再乱说话,以后别怪我不认你这个姐。”
舅爷伙着川宝舅一起,把奶奶推到院门外:“你快回去,别在这碍眼睛!”
奶奶抱着我舅爷的胳膊:“守玉啊,你老实告诉我,传家的魂是不是在尕娃身上,是不是?”
“是又怎么样!”舅爷像丢垃圾一样把奶奶使劲一甩。
“你的东西就是我的东西。我孙子要活命,你孙子就得赔。让他赔,是你的福气。”
奶奶跌倒在地,抱着哇哇大哭的我弟弟,哭得稀里哗啦。
“传家是我的心肝,是我的命。你怎么能害我的传家!”
“这些年我拿钱给你修房子,娶儿媳妇,我家的钱,都给了你。守玉啊,你没良心呀。”
“我没有良心?我没良心你能活?”我舅爷对奶奶恶语相向。
“那些钱是你该给我的。要不是看你能挣钱,我早就把你卖了,哪轮得着你正儿八经嫁人。”我舅爷已经把陈婆打跑,他又打伤了奶奶,并冲着我们发怒:“哭哭哭,把我的客人哭跑了。你个丧门星,赶紧带着你的倒霉鬼们回家去,再进我家门,我连你也打死起。”
舅爷回了院,把门插上,权当没有奶奶这个人。
奶奶抱着我弟慢慢从地上爬起来,目光呆滞,口鼻都是血。
我曾听她讲过她小时候在娘家的故事。
她说的弟弟是个有担当有见识的好娃。
当年为了给她弟娶老婆,她毅然嫁给了隔壁村比他老十几岁的男人。
后来,她又为了能多拿些钱回家给弟弟起新房养孩子,不止一次和自己的老公吵架。
在回忆起这些事情的时候,她的表情是愉悦的。
她得意地说,她活一辈子没人敢欺负她,就是因为她娘家有一个好弟弟。
以后,她是要去弟弟家养老的。
所以,我爸在外头打工寄回来的钱,她至少分一半送给舅爷家。
可我看看今天舅爷打她的样子。
这样的舅爷,还能给她养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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