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王福是我们村里的人,十年前他和我爷关系很好,两人还一起去镇上打工,不过后来,王福再也没有回过村里。
听我爷说,王福偷了他工钱,还在工地上闹出人命,他不敢回村里。
这么多年过去,一直没有王福消息,他家里人都当他死在外面了。
我爷皱紧眉头,他说:“王福死了吗?你在说什么胡话?”
我小叔笑出声,笑得肩膀发抖,他用手指了指我家茅坑,他说:“王福。”
我家茅坑那里根本没有人,我小叔在说什么?
我爷突然抬手,打了我小叔一巴掌,他大吼道:“滚,少他妈的装神弄鬼。”
我小叔被打也不生气,反而笑得更大声,他笑着说:“王福跟着你呐。”
我小婶捂住我小叔的嘴,她干笑两声说:“春福他喝多了,我先扶他回屋。”
我小婶把我小叔拽回东屋,把门关上。
我爷叹了口气,他瘫坐在地上,仿佛苍老了十岁。
我奶说:“王福是咋死的?”
我爷皱紧眉头,他说:“什么咋死的?我咋知道。”
我爷避开我奶的目光,他自顾自地站了起来,朝着屋里走,我奶朝着茅坑看了一眼,然后领着我进屋。
我俩进屋后,我爷已经躺在了土炕上,我奶说:“你知不知道自己中邪了?”
我爷猛地坐起来,他瞪着眼睛说:“你以为我想中邪吗?明天我去求陈瞎子,这事你别管了。”
我奶也来了脾气,她说:“这事我不管行吗?你差点烧死春福两口子!”
我爷不耐烦地说:“烧死就烧死,不孝顺的东西,养他干啥?”
我奶愣了几秒,她没想到我爷能说出这话。
我爷又说:“睡觉,再提这事,我把你也烧死。”
我爷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透着阴狠,他是真能做出这事。
我奶没再说话,她叹了口气,把屋里的灯关了。
第二天一早,我爷就去了镇上,家里只剩下我们几个人。
我奶把我小叔喊过来,让他去茅坑里捞鲶鱼,我小叔把茅坑里的鲶鱼都捞了上来,还捞出几块腐烂的骨头。
我小叔脸上挂着笑,像是捞到了宝贝,他笑着说:“娘,我捞到了。”
我奶拿来一个小坛子,那坛子上面刻着黑猫的图案,她小心翼翼地把这些骨头装到小坛子里,我奶笑着说:“多亏你媳妇,要不然你这辈子可毁了。”
我小婶眯缝着眼睛,她说:“我也是听我爷爷说的,本来以为是假的,没想到是真的。”
我奶把那小坛子密封好,放在我家屋里,正对着我家土炕。
等到天黑,我爷从镇上回来,他又求到一张符纸,他把符纸烧了,混在水里,递到我小叔面前,“春福,陈瞎子说了,把这符纸喝了,没有脏东西敢缠着你。”
我小叔皱了皱眉头,他说:“这东西能管用吗?”
我爷说:“当然管用,我是你亲爹,我还能害你?”
我小叔拿起水碗,把水喝了。
见我小叔把水喝了,我爷脸上露出笑。
我奶说:“行了,天不早了,回去睡吧。”
我小叔就回了东屋,我爷坐在土炕上,抽着旱烟,他笑呵呵地说:“我要是再年轻几十岁就好了。”
我奶皮笑肉不笑地说:“想得美。”
我爷没说话,默默地抽着旱烟,眼睛盯着地上的小坛子看。
我奶把灯关了,她说:“别抽了,早点睡吧。”
我爷没回话,他还在抽烟,今晚没月光,屋里漆黑一片,只有他抽的烟冒着红光。
第二天一早,我就听见我奶的哭声,我爷死了,死在茅坑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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