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我住的山村,偏僻,封闭,迷信。
村里的老人 65 岁以上都会被送到山里,享受山神的恩泽。
今年,到我阿婆了,所有人都说,阿婆是去享福,可我知道那只是个幌子。
因为山上藏着许多秘密。
要找到阿婆,就要把那些秘密,一点点剥开。
1
阿婆被敲锣打鼓的送往雾灵山了。
周围的村民全都是一阵羡慕。
村里有传说,雾灵山是山神的居住的仙山,村里凡是六十五岁以上的老人,都会被送去养老,安度余生。
村子里都说,那是山神对老人辛勤过一辈子的奖励。
我不懂。
我只知道,我和阿婆以后再也不会见面了。
再也没有人会像她一样疼爱我了。
雾灵山没有山神的允许谁也不准上去。
我捧着最爱的香酥糕递给阿婆,
“阿婆吃。”
阿婆笑呵呵的接了过来,
有个阿嬷笑我傻子,
“你阿婆去了雾灵山,顿顿有肉,谁还稀罕你这面粉团子?”
肉,我咽了口口水,村子里太穷了,从我出生起只吃过一次肉,是阿嬷的儿媳妇偷偷给我喝的肉糜粥,她让我谁也不要告诉。
相比起肉,这香酥糕反而是我吃过为数不多的美食,何况这是阿婆从自己的钱里面给我买的,是我吃过最好吃的糕糕。
爸爸妈妈看到的时候,脸色都很难看。
但是鉴于今天日子特殊,他们并没有发作,否则早就一巴掌把我给扇趴下了。
我在他们眼里,就是个一无是处的赔钱货。
他们觉得女孩子的存在只会浪费钱,尤其我还是个傻子!
没错,我是个傻子。
在村里人看来是这样,我脑子不好,反应慢,他们都叫我傻子。
阿婆拍拍我的头,让妈妈好好照顾我,妈妈一脸嫌弃。
我知道,阿婆不在,我不可能好过的。
他们从来不会给我吃饭,他们只会让我吃麦麸,更不可能给我买糕糕吃。
我舍不得阿婆,这个世界上就数阿婆对我最好了。
村长带着几个年轻的人抬着阿婆走了,雾灵山大雾弥漫,弯弯曲曲,很快就消失不见了,嘴里还唱着山神歌,
“山路难,进山难,进山路,十八弯。十八转,转回来,享清福,福气来,坐好啰,可别,掉下来……”
回到家,爸爸直接抢走了阿婆给我买的香酥糕,骂骂咧咧,
“死老太婆就留了二十块,他妈给这个赔钱货花了八块买个粑粑,我吃不死她!”
一脚把我踢翻,我的头磕在了破烂的桌角上,桌子直接散到了地上,屋子里最后一个家具,也坏了。
血也流了下来,疼得我眼泪都钻了出来。
但是我已经习惯这样的疼痛了,我每天挨的打不计其数。
他们最爱发泄的方式就是打我。
阿婆总是告诉我不要怨怼他们,说天下没有不是的父母。
可是我真的很痛,好恨!
我抱着怀里的娃娃,想着阿婆,吸溜着鼻子。
我仿佛听到了阿婆的呼唤,
“囡囡,快来。”
我跑过去抱阿婆,却扑了个空。
阿婆摸了摸我的头,她的手很凉,似乎是没有温度。
“囡囡好好睡觉,阿婆要回雾灵山上养老啦。”
我没有听,想跟着阿婆一起走。
可是阿婆走得很快,我越来越跟不上,走得气喘吁吁。
眼看着阿婆撑着伞,越走越远。
正好,公鸡打鸣,天,擦亮了。
我听到了一声尖叫,划破了刚刚擦亮的天空。
有人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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