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月光透过窗帘在黑暗的卧室中洒下淡淡的青光,我轻手轻脚地爬起来,看了一眼身边熟睡的蔷薇,她的皮肤在月光下白得吓人。
现在是凌晨 130 分,我要去卫生间内完成一个名叫“血腥玛丽”的招鬼游戏。
穿好拖鞋,我慢慢地朝卫生间走去,动作幅度压到最低,生怕吵醒蔷薇。
轻轻地推开门,钻进阴黑无比的卫生间,接着把门锁好。游戏指示里写一定要独自进入卫生间,并且不能开灯。
此刻的我如同瞎子一般,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什么叫“伸手不见五指”。
不过,还好我有它。
我从睡衣口袋里掏出那根陆安给我的蜡烛,接着用另一只手按下打火机。
“呼”的一声,在火光点亮的一瞬间,我猛地看到面前站着个人,近得几乎碰到我的鼻尖。
是蔷薇!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啊啊啊啊啊啊”地叫道,头发丝都立起来了,一个不稳手中的打火机脱落掉地,微弱的火苗“刺啦”一声熄灭了,黑暗再次吞没了我。
我惊出一身凉汗,哆哆嗦嗦地趴在地上摸索找打火机,它在黑暗中不知滚到了何处。
我的手疯狂地摸过卫生间的每一寸地砖,终于摸到了。
赶快抄起来按下打火机,火光重新点亮。
刚才的蔷薇却不见了。
昏暗的卫生间里只有我一个人。
我颤抖的手都快握不住打火机了,慢慢地站起来感觉两脚发飘。
“什么情况?难道我看错了?”
来不及细想,我猛地推开门朝卧室跑去,气喘吁吁地回到卧室,我又一下子僵在了原地。
蔷薇正躺在床上熟睡,那我刚刚看到的是谁?
难道床上躺着的不是她?
我举着打火机一步步地走过去,缓缓地凑近那个人的脸。
没错,是蔷薇本人,她双目紧闭,均匀地呼吸吹动了我手中的火苗。
我又惊又怕地重新回到卫生间,锁好了门。
莫非是我最近太累,神经衰弱出现幻觉了?
我抹了把汗津津的脸,撑在洗手台上的双臂止不住地打战,再这么下去我真的要疯了。
我深呼吸一口,心里骂道:“求你了,赶快一切都结束吧!”
我把点燃的蜡烛摆到了镜子前的洗手台上,突然发现镜子右下角的那块黑斑形状改变了,此前只是模糊一片,现在却变成了两个背对背的弯月,一个朝左一个朝右。
我皱着眉头满心疑惑:“这是蔷薇画上去的吗?”
这时睡衣口袋猛地传来一阵震动,我掏出来一看,是陆安打来的电话。
刚一接通就听到对面说了一大串:
“陈浪兄,你在干吗啊?为什么还不给我打电话?为啥还不赶快举行招灵仪式?你知道我等了你多久了吗?我都要困死了!我室友全都睡着了,我怕打扰到他们特地跑到走廊里给你打的电话,你知道这儿有多少蚊子吗?”
“啊啊啊,我知道了!对不起!”
我赶快低声地打断他:“我现在人就在卫生间呢,蜡烛都点好了,马上开始。”
说罢我把手机开了免提放在洗手台旁边,他还在叽里呱啦地说些什么。
摇曳的烛光将卫生间染上一层油腻的黄色,如油画一般,深夜的寂静笼罩着我,这诡异的气氛与环境让我无时无刻地想逃出去。
这个时间怕是全国的人都睡了吧,只有我在这里招鬼,真是服了。
一想到等下也许会真的见鬼,我心里直升起来一百万个不愿意。
万一真的召唤出邪灵了呢?
万一陆安的驱魔咒语不管用呢?
那我岂不是也被附身了?
不,不能这么想。
我咬着牙摇摇头,心里默念:“要相信自己,相信陆安,决战时刻绝不能退缩,等今夜过去后,一切将恢复如初。”
“希望如此吧,事到如今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我默默祈祷着:“为了蔷薇,拼了!”
我双手合掌,面对镜子闭上了眼睛,心中默念道:
“Bloody Mary”
“Bloody Mary”
“Bloody Mary”
快速地睁开眼,我的心脏狂跳,紧捏着拳头死盯着面前的镜子。
什么都没有发生。
10 秒钟过去了。
一分钟过去了。
仍旧没什么动静。
镜子里只有一个疑惑而紧张的男人,那正是我自己。
怎么回事?跟我预想中的不一样啊。
没有什么邪灵冒出来,我暂时松了口气,但也更奇怪了,如果蔷薇并没有召唤出邪灵,她是被什么附身的呢?
我抄起电话,问陆安:“喂?我按照游戏说明做了,但是什么都没发生。”
电话那头却没有半点儿声音。
取而代之的是一阵“滋滋啦啦”的电流声,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我突然感觉一阵凉意爬满后背。
我呆呆地看着镜中的自己,镜中的自己也看着我,那是一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熟悉?又陌生?
镜子右下角的那两块月形黑斑慢慢地变形、融化,接着化成道道黑色液体缓缓地流下,昏暗的烛光在镜子中反射成两朵火苗。
我盯着镜中自己的倒影,心里慢慢地升腾出一股莫名的恐怖感,一个极其大胆的想法从我脑中闪过:“难道,是这样?”
我仔细地回想着,这个想法也随之越来越清晰,虽然我不敢相信,但唯有这样才能解释蔷薇的问题。
“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
我陡然间明白了什么,浑身的汗毛瞬间炸起!
我终于知道蔷薇为什么变化了!
我终于明白那种不能言说的别扭感是如何产生的了!
她表情的变化、背包的角度、穿鞋的姿势,当然还有最重要的是,她从右撇子变成了左撇子,而那块消失的胎记,应该并没有消失,而是从她原本的部位变换到了另一侧。
我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蔷薇没有被鬼附身,更没有被他人替换。
她是被镜子里的自己替换了!
明白了一切的我抓起手机朝陆安大叫:“陆安!陆安!你在听吗她不是鬼,也不是人,而是镜子里的人!陆安,你怎么不说话!”
刺耳的电流声不断,回荡在寂静、狭小的卫生间内。
蜡烛光越来越微弱,几近熄灭。
那团微小的火苗摇摆不住,最后终于无声地熄灭了。
在火光消失的一瞬间,我突然听到筒里发出一串腻人的笑声,一个哆嗦差点儿把手机扔了。
我心脏狂跳地把手机重新贴回耳朵,听见了陆安颤抖的声音:“她就在我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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