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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我姐就能看见许多我看不见的东西。
比如隔壁周寡妇每次来找我爹时,我姐告诉我其实她丈夫也来了。
就在窗户上看着我爹。
她说周寡妇丈夫恨死我爹了,很快就要带我爹走了。
虽然我看不见周寡妇丈夫,但我相信我姐。
于是我努力转头,想跟身后的妹妹打招呼,却被我姐厉声呵斥。
她说盼娣,你要回头了,肩膀上的守心火就灭了,那样妹妹们就认不出你了。
为了让妹妹认得我,我没回头。
我姐却把头摇得像拨浪鼓。
边摇边桀桀地笑,就像有人在挠她痒,跟她逗着玩似的。
转眼我娘怀孕两个月了。
肚子却像六个月一样大,吃得也多起来。
她不但不觉得不正常。
反而每天都挺着肚子站在门口。
一见人就大声说儿子踢她了。
一次村里的半仙李婆路过,提醒她肚子大得不正常,让她小心,却被我娘狠狠呸了一口。
她像斗胜的公鸡,扶着肚子对李婆破口大骂。
“李婆子,你生不出儿子就咒我是不是?我呸!我儿子好着呢!”
“你闺女上大学又有什么用?还不是人家的人,死了也没人给你烧纸,你就等着绝户吧!”
她每次来给我和我姐上香时。
都掀开衣服给我们看她的肚子。
她的肚子大而圆,皮肤又嫩又薄,隔着透明的肚皮,我甚至能看清里面游动的东西。
“娘,你肚子里的是?”
“是弟弟!”
我的惊呼被姐姐打断。
她一边示意我不要说实话,一边对娘露出神秘的笑。
我娘听了想听的,高兴极了。
我爹却拎着空袋子苦着脸进来了。
“他娘的,这附近的蛇都被老子抓没了,现在天也凉了,根本找不到蛇!”
“那咋办?”我娘笑不出来了。
“和尚说了,连吃三个月蛇羹才行,这要断了岂不是连儿子都没了!”
说着,我娘恨恨地看了我跟我姐一眼。
“本来还指望着用她们换彩礼养儿子的,这下好了,连蛇都吃不上了,我什么命啊!”
我娘说着就想哭,却被我爹暴躁打断。
“哭什么哭?谁说必须结婚才能赚彩礼?”
“当家的,你是说?”
他们神神秘秘回了房间。
当晚,我和我姐被抱进了堂屋。
一个中年男看了我和我姐一眼,随后兴奋地搓起了手。
我认得他,他叫候三,是村里有名的地痞流氓。
“大头,你真养成蛇仙了?”
我爹磕着旱烟锅,一脸骄傲。
“你这不都看见了吗?采阴补阳利品,一百一夜。”
“好,好,没问题!”
当晚,我和我姐被候三折磨到天亮。
直到太阳高高升起,我爹敲了三遍门。
候三才意犹未尽走了。
看着我爹乐滋滋数钱的样子。
我开始有点明白,自己这是被爹娘给卖了。
他们要在我和姐姐被送给和尚前,榨干我们身上最后一滴血。
经过一夜折磨,我只觉得全身骨头都碎了。
我不停喊疼,不停问我姐我会不会死。
我姐却只冷笑,用已经掉光头发的脑袋蹭蹭我的脸。
“盼娣,我不会让你死的。”
我开始觉得奇怪。
明明我姐受的折磨比我还多、还重。
她却整晚都没喊一句疼,甚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姐姐是疼过头,不知道疼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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