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我拼命地想,也想不起来为什么。想得头都开始疼,也全是不连贯的片段。
我问深渊使者,这种情况怎么解释。他说这是我正在记忆重组的过程,如果能回到原来的地方看看,也许能想起来什么。
反正不用去上班,不如趁这个机会回村里看看,也许能想到什么。
我没敢告诉姐姐,我只说工厂里突然来了急活,人手不够,我也得回去加班,这几天都不回来了。
意外的是,这一次姐姐没有闹。她很顺从地点点头,说她会照顾好自己,让我放心去忙。
我连夜就坐上了回村的车,到了村里的时候,天才刚刚亮。
破旧的小山村,村口目光呆滞的老人,都唤回了我记忆深处的熟悉。
那棵歪脖子的老槐树,就是当年李三狗母亲上吊的地方。
对,我想起来了。好像自从他妈上吊以后,村里的风水就变坏了,接二连三的总有男娃夭折。以至于现在,村后的荒山里竟是坟。
我顺着小路去了荒山,这里是专门卖小孩子的地方,和村里正经的祖坟不在一个地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人都走光了的原因,这些小孩子的坟明显就是没人管的样子,里面的棺材板都露出来了。
就算是小孩子的坟,也不能这么敷衍吧?万一让野狗野狼地刨出来,更是罪过。
当做积德吧,我准备再添些土重新把棺材盖一盖。
我不知道为什么,从小我就不怕这些。我总觉得,死人没有活人恐怖,发疯的父亲,抹脖子的母亲都更让人恐怖。反而是变成冷冰冰尸体的他们,却让人觉得安全多了。
母亲的葬礼我记不清了,父亲的葬礼,我现在想起来了一些。我只记得,我一点儿悲伤的情绪都没有,满脑子都是兴奋,都是那个魔鬼终于死了的兴奋。
姐姐那晚又是什么样呢?
她好像一直搂着我,抚着我的头,又说了什么呢?
我闭上眼睛使劲回想着那一晚的情景,呼啸的夜风,姐姐冰凉的手,摇曳的烛火,整个灵堂只有我们两个人在守。
外面两三个叔伯辈的人躲在背风的院子角烤火,聊着天。
“报应啊!养了这么一个祸害。”
“别瞎说!七天内人没走远,小心他找你算账。”
“怕什么,咱们也都不干净。”
我停住了挖坟的手,因为一块儿棺材板掉了出来,露出了里面的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可能是被野狗拖走了吧?这些孩子真是可怜,死后也不得安宁。
可我仔细检查了周围,并没有发现明显的痕迹,我索性把整个小棺材都拖出来。
棺材板薄得像纸,这才几年的功夫就糟成这样了。里面什么都没有,一看就是什么都没有装过的那种空。
这是怎么回事?
我又刨了另外几个浅浅的坟,一样糟透了的棺材和一样的空空如也,都不曾有任何装过尸体的痕迹。
那些男娃都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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