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母是双职工,我小的时候,他们经常出差,所以我很多时间住在我姑姑家里。因为我姑姑下岗比较早。——那是90年代初,好像不是用下岗这个词。
我姑姑的女儿,就是我表姐,比我大好几岁。从小就文艺女青年,虽然是个很暴力的文艺女青年。
她初中毕业,我还是低年级小学生。那时候流行打大型游戏机,我表姐经常以我为掩护。流程是这个样子的:我吃完晚饭说出去玩,到8点左右还不回家,表姐就自动请缨下楼找我,其实是和她一男同学约会。最可恨的,约会一会,就把我从游戏厅拽出来,叫我替他们放风。
这里说一下地形:正对着姑姑的楼,是个半花园的居民活动场所,场所后面有一条小路。通过小路是另一个小区。那个小区也有这么个居民活动场所,他们约会地点就是那里。我被安排在小路路口。任务是一旦发现我姑找下来,马上大声喊她老人家,以便那两个迅速逃跑。有时候我打盹,他们逃不及也没关系。那个活动场所一个角落是公共厕所。这种情况下那男的逃进男厕所暂避风头,我表姐就从容走过来,我姑一问,她就说上厕所去了。
一般他们约会,都是9点半就分手。有一天我因为前一夜闹肚子没睡好,放哨的时候打盹。等一会觉得有人拍我的肩膀才醒过来。抬眼一看,是我姑。她很焦急的问“XX呢?”我还没忘记职责,大喊一声“姑”把她吓了一跳。拎着我走过去找。
在女厕所里发现我表姐倒在地上,口吐白沫。我当时非常敬佩她。这么脏都能义无反顾地躺下,而且这白沫吐得太专业了。我自认为说瞎话是个高手,看见她装得这么声情并茂实在是五体投地。
我姑可吓坏了,放开我把她抱回去。回去家里闹了半天,才算把我表姐弄醒,醒了除去萎靡不振她倒没什么不对。只是从第二天开始,饭量大增。
原本我对我表姐的饭量就很羡慕,现在看她饭量增加,我姑居然还变着花样给她做,我觉得我不能落后。正赶上我姑也过来关心我,问我你昨天看见什么没有?你觉得哪不舒服吗?我想这好机会不能放过。马上说“我头晕,我想吃XXXX。我不想下床。”我姑安慰我几句,急急忙忙的下厨房,边走边哭着说我就知道不能只一个孩子遇上了。
那一个白天我吃的很爽。到晚上我对表姐不满意了。她开始吐。我决定不学这招。没想到她一吐就一发不可收拾,我姑照顾她之余,几次过来问我“你想不想吐?想吐别忍着。”我这才发觉我跟表姐走得太远了。
我决定不再装病,静观其变。果然我的决策是明智的。表姐吐了两天,我姑请来一个老太太,长大以后我才知道是顶仙的。老太太说表姐被东西附体了。现在吐是表姐和它抗衡的表现,什么时候不再吐,那么就证明那东西占据了表姐的躯壳。我姑一听吓一大跳,把我拉过去,对老太太说你看看这孩子,他现在不吐了。老太太根本就没看我,说一块治吧。
我当时的想法,治就是打针吃药。没来由为什么要受这种苦。我一个劲大喊,我是装的。她俩根本不重视我的意见。一会我被灌下一大碗药汤。我表姐更惨,被安置在地上,身体周围点上香,那种苦药一碗一碗的灌下去。
后来呢?后来按我姑的说法,是给我们治好了。但是我绝对不相信。我原本是装的啊,灌下药除了苦得我偷了好几块巧克力,没有别的效果。我姐却相信,现在说起来,她还说当时她明显感觉到体内有个女鬼,被药和香气逼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