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第二天的午后,壮壮已经午睡醒了,刘姐给他放着幼儿园小朋友看的动画片,又把那条红毛围巾围在儿子脖子上。时不时地,刘姐摸着红毛围巾,用条那红毛围巾蹭儿子的脸蛋儿,逗儿子。
“雪儿。”刘姐说。
儿子马上咯咯笑起来,也会学着妈妈说雪儿那两个字。
没办法,刘姐只有这条红围巾,只能利用这仅有的红围巾持续刺激儿子。
这时候,门铃响了。
刘姐有些奇怪。
如今,很少有人上门拜访了。
刚出事时,经常有壮壮的同学,来家里看壮壮,隔了这半年时间,来看壮壮的人越来越少了。刘姐倒也理解,人情慢慢会淡的,再说,孩子们都年轻,都有自己的事,哪能经常想到壮壮呢。
刘姐去开门,竟然是雪儿的父母。
刘姐楞住了。
雪儿的母亲尝试着向刘姐微笑。
刘姐这才想起来待客之道。她连忙邀请雪儿的父母进屋,让座,还要给他们倒茶,但雪儿的父母都把注意力放到窝在沙发里的壮壮身上,他们让刘姐不要忙活了。
壮壮窝在沙发里,聚精会神地看着低幼儿童的动画片,脖子上围着一条鲜红的围巾,像一个长着胡子的大娃娃。
“这条围巾的确是雪儿亲手打的。”雪儿的母亲说。
她还记得,女儿当时是怎么向她请教编织方面的技术,努力在某个年轻人的节日前,完成这条围巾。
刘姐连忙点头。
“对,对。儿子拿到围巾后,回家向我炫耀,说是他的女朋友送他的礼物,所以,我记得特别清楚。”刘姐说。
雪儿的母亲眼里有泪了。
刘姐连忙岔开话题。
“壮壮现在会说雪儿这两个字了。”她兴奋地向雪儿的父母介绍。
刘姐拿红围巾挠儿子,逗儿子说话,儿子果然说出了雪儿那两个字。
吐齿还算清楚。
刘姐很自豪,就好像壮壮当初考数学得了满分似的。
“他还记得雪儿,他就只记得雪儿。”刘姐说。
雪儿的母亲瞧着刘姐。
她向刘姐道歉。
“不好意思,昨天慢待你了。”她说。
刘姐连忙摇头。
“没有,没有,我理解。”刘姐说。
雪儿的父母交换了一下眼神,雪儿的母亲继续说下去。
“昨天,我们拒绝了你,是因为我们嫉妒你。”雪儿的母亲说。
刘姐勉强笑了笑。
“嫉妒我?呵呵,可我有什么值得嫉妒呢,唉。”刘姐说。
“你是挺不容易的,但至少,你的儿子还在,你还可以每天看到他,每天可以关心他,每天可以爱护他,可我们呢,我们的女儿却再也见不到了,永远永远地消失了。”雪儿的母亲说。
倒也有道理。
停顿了一会儿。
“但是,我们现在改变主意了,因为,呃,因为昨晚我们都做了一个梦。”雪儿的母亲说。
“梦?”
“是啊,梦。而且,奇怪的是,昨晚,我和她父亲都做了同一个梦。”雪儿的母亲说。
刘姐等她说下去。
雪儿的爸妈又相互看了一眼。
“昨晚,我们都梦见了雪儿。”雪儿的母亲说。
“哦?”
“在梦里,雪儿向我鞠躬。”雪儿的母亲用手指了指老公,她说:“他也是一样,也梦见雪儿向他鞠躬了。”
刘姐有点震惊。
“我们两口子居然梦到同样的场景,我们就想,大概是雪儿有什么信息想传递给我们吧。是什么信息呢?大概是,昨天我们拒绝了你,估计,那不是雪儿的意思,雪儿想让我们改变想法吧。她向我们鞠躬呢,唉,我那可怜的女儿在梦里向我们鞠躬呢,她这是有什么事要拜托我们呀。”雪儿的母亲说,眼泪渐渐流满了脸。
刘姐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终于,雪儿的母亲停止了流泪,她擦干了脸,站了起来,她老伴儿也跟着站了起来。
“我们随时欢迎你和壮壮去我家,你们可以翻看雪儿的照片、录像,可以看雪儿的任何东西。希望我们能帮点忙。”雪儿的母亲说。
刘姐还是有点晕乎乎的,连感谢之类的话都忘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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