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电闪雷鸣,狂风大作,破旧教学楼的窗户疯狂地开开合合,刺耳的撞击声此起彼伏。
暴雨洗刷着这个世界的肮脏与不堪。
一道闪电闪过,楼前隐约可以看见站着一个低垂着头的白衣长发女子,女子的衣服上血迹斑斑,像一朵朵怒放的梅花。
她哭了,哭声似有若无,却令人肝肠寸断。
她缓缓地抬起头,她的脸血肉模糊,似乎被人生生地割去,就连眼皮也没了,双眼摇摇欲坠,鲜血混合着雨水滴落在泥水之中。
她在等待,在控诉……她的双眼写满渗人的仇恨!
一
“叩!叩!叩!”
凌晨,熟睡中的初夏被一阵阵敲门声吵醒,诡异的是,声音是从阳台传来的,而且,一下一下的很有节奏。
“谁呀?”初夏迷迷糊糊地从床帘里探出头来。
敲门声停了下来,宿舍里陷入一片寂静。初夏的睡意也没了,脚底冒起一股寒气。
随即,那敲门声再次响起。
“初夏!”床铺和初夏紧挨着的蕾蕾也醒了听到敲门声带着哭腔飞快地钻到初夏的被窝里,紧紧地抱着初夏。
“别怕!”初夏轻声安慰着不停颤抖的蕾蕾,转头对外面喊道“谁在外面?”
这次敲门声没有停下,敲击的节奏越来越急促,就像无数根藤蔓紧紧地抓住初夏和蕾蕾的喉咙,无法呼吸!
谁都不敢下床开门,她们的手随着敲门声越抓越紧,不知不觉间,两个人都睡着了。
敲门声还在持续地响着……
第二天清晨,初夏拉开阳台上的窗帘,一个触目惊心的血手印赫然出现在玻璃上。
“啊!”
后面的蕾蕾看到血手印,一声尖叫,捂着嘴巴,不停地摇头!
蕾蕾的声音在微微颤抖“初夏,她……她回来了!”
蕾蕾说的这个她指的是她们的舍友,欧阳婧。
欧阳婧已经失踪一个月了,仿佛人间蒸发般,没有一丝音讯。
其实,初夏不是很喜欢欧阳婧,欧阳婧是个富家千金,整天就知道购物逛街打扮,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蕾蕾脸色发白,头上还在冒着冷汗,似乎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蕾蕾,你不要太担心,她会没事的!”
初夏从来都不相信什么鬼神之说,她觉得,这个血手印应该是有人在搞鬼。
初夏轻轻地嗅了一下,空气中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手印上的血迹还尚未干涸。
而且,这手印偏大,应该是男生的!
那么,到底是谁要捉弄她和蕾蕾呢?
“啊!”蕾蕾的尖叫声打破了初夏的沉思。
蕾蕾蹲在地上,疯狂地抓自己的头发,嘴里不停地说着:“对不起,对不起!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蕾蕾,你冷静点,没事的!”初夏按住发狂的蕾蕾,眉毛微微一皱,今天蕾蕾似乎有些不正常。
“在教学北楼,她在教学北楼!我去救她!我这就去救她!”
蕾蕾猛地推倒初夏,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蕾蕾!”
等初夏追出去的时候,蕾蕾早已不见踪影。
想起方才蕾蕾说要去教学北楼,初夏赶紧向北楼跑去!
北楼是A大里早已荒废了的教学楼,荒无人烟,长满了野草,一片萧瑟凄凉。
初夏轻轻地推开摇摇欲坠的木门,踏进北楼,满地枯黄的落叶,踩在上面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
“蕾蕾!蕾蕾你在哪里呀?”
走过小小的过道,初夏刚要打开离过道最近的一扇门,右手被猛地一拉扯,初夏被狠狠地甩在墙上。
还没等初夏反应过来,一双冰冷的手覆在她的脖子上,将初夏往上提。
初夏的脚很快便离开地面,胸腔里的空气一点点耗尽,一股致命的窒息感袭来。
初夏想,她大概是要死了吧!
二
初夏双手无力地下垂,放弃挣扎。
“放开她!”
在失去意识前的那一瞬间,初夏仿佛看到了男友旭然那张熟悉的脸。
当初夏再次醒来时,旭然那双写满担忧的眼眸映入眼帘。
“初夏,你没事吧!”
“我没事,那个人呢?”初夏的喉咙火辣辣地疼,想起刚刚那惊险万分的时刻还心有余悸。
“他跑了!我已经报警了。”
“旭然,那个人带着头套,我看不到他的脸,但我发现他眼睛周围的皮肤坑坑洼洼的,就像是……”初夏缓了缓继续说道,“就像是被强酸毁容了般。”
“强酸毁容?”旭然沉思,“说到这个,我倒是想起一个人,凌寒!”
“凌寒?”
“凌寒是你的舍友欧阳婧的追求者,他本是A大医学系的高材生,后来不知道为什么被硫酸毁了容,休学一年。那时,欧阳婧还不是你的舍友,你不知道这些也正常!”
初夏的脑海里似乎有一道光闪过,“你说会不会,凌寒是为了欧阳婧才会被毁容,他现在回来报仇了呀?”
先是欧阳婧,后是蕾蕾,那么下一个很有可能,就是她。想起刚刚那濒临死亡的恐惧感,初夏脸色微微发白。
“初夏,别怕,我会保护你的!”旭然一把将初夏揽入怀中,轻声说道。
靠着旭然强健的胸膛,初夏找回了些许安全感。
傍晚,蕾蕾还是不见踪影。
警察查看了一下教学北楼,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宿舍,初夏是断然不敢再回去住的,现在101宿舍只有她一个人了。
旭然将初夏暂时安顿在学校附近的酒店。
深夜,旭然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但,初夏还是没有一丝睡意。
她努力回想了一下所有的事情。
欧阳婧,追求者,血手印,教学北楼,硫酸毁容!
如果说,那个人真的是凌寒,他回来报复欧阳婧,那么,他又为什么要伤害她和蕾蕾呢?
蕾蕾为什么会那么怕那个血手印呢?蕾蕾失踪前一直提到教学北楼,还说什么要去救她!难道,那里面藏着什么秘密吗?或者说,欧阳婧在北楼!
初夏翻来覆去还是睡不着,想了想,最后决定再去教学北楼看个究竟。
清晨,一宿未眠的初夏拉着旭然再次来到了教学北楼。
初夏跟在旭然身后,落满灰尘的教学楼寂静地可怕。年久失修的木制楼梯仿佛下一秒钟就会断裂。
两人走到拐角处,突然一只手从初夏的身后伸出,一个白色手帕紧紧地捂住初夏的口鼻。
似乎就在那么一瞬间,初夏晕了过去,然而,走在前面的旭然,并没有发现后面的初夏已经不见了。
等旭然察觉到不对劲时,回头一看,一根粗大的木棍落在他的头上,旭然失去了意识 ,倒在地上。
等初夏再次醒来时,她发现自己正在一个昏暗的小屋里,手脚被绳子紧紧地绑住,嘴巴也被贴上了胶布。
一旁,旭然还在昏睡着。
初夏努力朝旭然挪过去,嘴里模糊不清地叫着旭然的名字。
三
门突然打开,一个身批白大褂,戴着头套的男子走了进来。
他手上拿着明晃晃的手术刀,嗜血而又恐怖地盯着初夏,就像饥饿的猎鹰看到了猎物一样。
初夏不自觉地往后挪,很快,就抵在墙上,退无可退!
他一步一步地走上前,一把撕掉初夏嘴巴上的胶布。
初夏疼得倒吸一口凉气,“你是凌寒对不对?”
“呵!”那人轻笑一声,“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说完,他将舌头伸出来在手术刀上一舔,鲜血溢出,他很享受地咽下了自己的血液。
初夏的汗毛都要立起来了,眼前的凌寒分明已经疯了。
“你……你把欧阳婧和蕾蕾怎……怎么样了?”
闻言,凌寒将手术刀放在初夏的脸上比划了几下。
感受到那冰凉的手术刀在自己的脸上游走,初夏的心都提起来了。
“呵呵!”看着初夏那明明害怕却又强装镇定的模样,凌寒冷笑了一下,“就让你见她们最后一面吧!”
说完,凌寒转身走到一边,蹲在地上,扒开地上的木板,下面的隔层里赫然躺着两名血肉模糊的女子。
她们的脸都被活生生地割下来,其中一个还没有完全断气,看到初夏,她的嘴在不停地蠕动着,发出微弱的声音。
初夏知道,那两个女子就是蕾蕾和欧阳婧。
看着惨不忍睹的蕾蕾和欧阳婧,初夏的眼泪控制不住地掉下来,半天才说出一句,“为什么?”
“为什么?”听到初夏问的话,凌寒似乎受到了极大的刺激一样,拿着手术刀指着欧阳婧,“你应该问问她,如果不是她,我会变成现在这个鬼样吗?是她说的,如果我用硫酸毁了自己的容貌,她就会跟我在一起,我毁容了,可是,可她却笑我是个傻子!她该死!你们都是戴着人皮面具的魔鬼!”
“既然你们不要脸,那我就成全你们!”说着,凌寒的手术刀缓缓地靠近初夏。
“那蕾蕾呢?你为什么要伤害蕾蕾,她是无辜的。”
凌寒看向地上那尚未断气的血肉模糊的女子,说出的话冰凉无情,“要怪只能怪她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
“不该看到的东西?”联想起之前蕾蕾说过的话,初夏心想应该是蕾蕾在教学北楼看到过欧阳婧,当时,欧阳婧向她求救,但是一向胆小的蕾蕾看到血肉模糊的欧阳婧,误以为是鬼魂,所以跑了。
其实,蕾蕾根本就不知道是凌寒杀害了欧阳婧!
“少废话!接下来,轮到你了!”凌寒如鹰爪般的手用力的掰起初夏的下巴。
冰凉刺骨的手术刀放在她的脸上,她听到了刀尖刺入皮肤里的声音。
剧痛袭来,初夏浑身都僵硬了。
就在这时,旭然一把夺下了凌寒的手术刀,凌寒也毫不示弱地跟旭然打了起来。
初夏爬向蕾蕾,蕾蕾已经气若游丝了,“初夏,对不起!”说完,蕾蕾头一歪,彻底地断了气。
“蕾蕾!”初夏放声哭了起来,蕾蕾是她最好的朋友,她一直把她当成妹妹一样对待,她本不该承受这一切的呀!
“不许动!”几名警察闯了进来,带走了凌寒!
“初夏,你没事吧!”旭然心疼地抚摸初夏脸上的那道伤口。
好在伤口不是很深。
“没事,旭然,蕾蕾她……”说着,初夏已经哽咽地说不出话来了。
“初夏,不要太难过了,凌寒已经被警察抓走了,他会受到应有的惩罚的。”旭然一把将初夏拥入怀中轻声说道,“你还有我呢!”
噩梦终于结束了。
然而,真的结束了吗?
这世界上戴着人皮面具的恶魔还有很多,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