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无所事事地过了一天。本来想去山南的,因为太晚起床,终是赶不上班车,算了。明天再去罢。如果不是因为昨晚的事,在拉萨街头闲逛,累了就随便走进一家咖啡厅或书吧,也是一种不可多得的享受。
快七点半了,感觉肚子有点饿,我随便走进一家藏餐馆,要了一壶酥油茶,一碟牦牛肉,一碗饭。电视里,西藏卫视正在播《西藏新闻联播》。
吃着吃着,突然,一则新闻引起了我的注意:"西藏电视台记者报道:昨天晚上9点,卡如拉山口发生的雪崩事件,已造成了五人死亡及多人失踪,公路交通堵塞近七个小时。五个遇难者身份已查明,其中四个游客,一个司机。而失踪者人数及身份至今仍无法确定。至记者截稿时止,由部队和自治区组成的联合搜救工作仍在紧张在序地进行着。但专家估计,所有失踪者,均无生还可能。西藏自治区政府忠告游客……"
卡如拉山口!我想起来了,那姓曹的昨晚给林汐的短信说,他在卡如拉山口遇到雪崩,“车堵了一个多小时”!
怎么可能?
我紧盯着电视里正在播出的那些遇难者的照片看,虽然没有一个是他,但总是放不下心来。冷静下来一想,更是冒出了一身冷汗:9点雪崩,路堵了7个小时,凌晨4点才通的车,他怎么可能在1点19分回到拉萨!
难道我真见鬼了?
难道我的口哨真的招魂了?
难道要我这个从不信鬼神的人,从此改变信仰?
新闻结束了很久,我还愣愣地盯着电视屏幕,饭也吃不下。
糟了,如果他真的是鬼,那……那林汐昨晚……
我拿出手机,翻到她留给我的电话,拨了过去——
关机。
没辙,只好给她发了条信息:“打不通你手机,问好,见信请回。”
我强迫自己不再想下去。算了,也就一个萍水相逢的女孩,生命中的过客而已,再说,不就假惺惺陪她等了一个晚上别人吗?是福是祸,也是她自找的,关我叉事。
话虽这么说,但回到八廊学时,我还是不由自主地走进了服务台,问那个负责登记的姑娘:"请问307房的林小姐几点退的房?“她翻了一下登记本,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对我说:”对不起,客人的一切资料我们都不能向第三者透露。你要是她朋友,就打她电话问一下吧。"
得,不管了。是人是鬼,别再出现就是。
回到321,我凉也不冲了,倒头就睡。早点睡,明天才能早点起来赶班车去山南。山南转两天,就该回到俗世中了。
越想睡,就越睡不了。脑里总是有声音在响,慢慢地,由远而近;渐渐地,我听出来了,是口哨声!是我在脑里吹口哨!靠,是心理作用,还是真这么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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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我觉得口哨声中,又多了一个奇怪的声音,笃 笃 笃笃 笃笃,像是有谁在给我敲节拍……
不对,是有人在敲我的门!
这一吓,脑里的口哨声也消失了。
“谁啊?”
没动静。
我以为是幻听,下意识地把耳朵捂住。
笃 笃 笃笃 笃笃
靠。我豁出去了,翻身下床,深吸一口气,猛地把门打开——
曹文山!
我倒退一步,语无伦次:“你、你要干嘛?”他抬起一直低着的头,朝我微微一笑:“兄弟,不介意我跟你同住一屋吧?”
门已被他堵住,前无出口,后无退路,怎么办?
“你、你不是走了吗?”其实我想问的是:你是人是鬼?
“没有。”他摇摇头,"今天在外面逛了一天,回来还是没房。没辙,想到跟兄弟你也算有一面之交吧,江湖救急,我想兄弟你会同意的。放心,房费我跟你AA。"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如果他是人,我将他拒之门外,也未免太小气了;可万一他真是……万一他真是鬼,我也挡不住他进来啊!倒不如卖个人情,我就不信他真能吃了我。
“请进来吧,房费什么的,就不扯这个了。”我说这话的时候,感觉到身体在微微地颤抖。
“谢谢。你的口哨吹得可真带劲!”他一头扎了进来,一边说,一边放下背囊,脱了鞋子,上了床,倒头就睡。
口哨!自从昨晚被那藏族老人说过之后,我就没再吹了,他什么时候听到我吹口哨了?
“你啥时候听到我吹口哨了?”我颤着声问。
他不再出声,眼睛紧闭,身体僵直,跟个死人一般……
我不敢关灯。可八廊学昏黄的灯光,亮着也是聊胜于无而已。门,我也不敢关,万一真有什么事,往外逃的可能性也大一些。
我坐在床上,不敢入睡。空气令人窒息。消失了的高原反应好像又回来了,脑里有缺氧的感觉。我想出去走走,可又怕回来的时候,对面床上是空的……退了房,又到哪里住去?
对面的他,一点声息也没有。我想过去探探他的鼻息,终究还是不敢。
靠着墙,哈欠连天,眼皮重得张不开。可我强迫自己不能睡,熬过今晚,明天就赶紧离开此地……
度秒如年。靠在墙上的头,不停地往下滑落……不知过了多久,我终是扛不住,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对面床又是空的!背囊也跟着消失了!我看了看表,才七点半不到,他这么早就离开了?还是、还是他昨晚根本就没来过?
阳光照在房间里,我仍觉得浑身发冷。
三十六计走为上,赶紧退了房,逃离这鬼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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