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酒鬼
弯路山东面梯田的玉米全部种完了,放眼望去,一道道白色的覆膜将梯田条条分割开,四周的冬麦将玉米地包围起来,瓜果蔬菜全部下地,弯路村的村民们盼望今年有个好收成。
突然听见村子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声,那声音冲击着庄老爷的耳膜,好像就在他耳边喊似的,也许这个年龄更怕听见这种不祥之兆的声音。
庄老爷一听这声音,不好了,有人家老人去世了,“老婆子,你在家看着门,我去看看怎么回事情。”
“爷爷,我也要去。”
“小爱乖,一会你妈妈给你带好吃的来,你在家等着,哪儿也不能去哦。”
等庄老爷到出事人的家里,好多村民已经去了,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很严肃。
“庄老爷,他走得好快。”
“孩子,别哭了,这是怎么会事情,你老公一向看着身体还可以吗?”
“今天早上他去了一趟山上,快一点的时候才回来,到家后,他说口渴,正好家里也没有开水,他喝不了冷水,我赶紧去烧水,老公说他先回卧室躺一会,就这样,水烧开了,我进去叫他喝水,半天没有反应,再后来,就是这样了。”
“哎!这叫什么事呢!孩子,医生来过吗?”
“刚刚走,医生说是脑溢血。”
出事人家姓方,跟庄老爷家沾亲带故,但是不在三代之内,方海龙走了,他老婆一个人怎么过呢!还有那不到五岁的儿子。
傍晚时分,弯路村响起了鞭炮声、锣鼓声、唢呐声,除了刚刚结婚的年轻人或者怀孕的妇女,村子其他男女老人参差不齐去了方家,安抚他家人,顺便问问需要帮什么忙。
在农村,不像大城市,不管是操办红白事,都是乡里乡亲街坊邻居互相帮忙,摆酒席都是自己操办,请村子有名望的厨师做饭,再请村子年轻人当服务员,代动的人就是庄老爷,一个酒席办下来,少说三天。
年轻人突然病故,在大城市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生老病死,自然规律,可是在农村,有些村民不这么认为,年轻人突然去世,对整个村庄是很晦气的一件事情。
在以前信息不发达的农村,如果谁家要办事情,亲戚比较分散,只好托人带话,现在好了,基本上家家有电话,几个电话,省了不少路。
酒席,酒席,无酒不成席,开席之前,先是上凉菜,一桌十个人,每桌至少八个凉菜,条件好一点的家庭会上十二个凉菜,随后便是酒,普通家庭办事,酒大多数在二十几元左右,好一点家庭办事,酒会上五十元。
农村的吃酒席不像城市,请帖上写着几点开席,农村就写哪一天开席,从早上十点到下午六点,由于亲朋好友远近都有,到达时间不同,按照上席的人数开席,来一波开席一波,路途较远的,吃完一顿饭,随礼后便起身回家,路途较近的,可以吃两顿饭。
借酒席机会,一些嗜酒如命者放开肚皮喝,不过他们在酒桌上不会多喝,为了不影响他人入席,他们选择其它地方喝。
因为这次离世的是年轻人,基本上没有大办酒席,就请冯大师做了一场法事,然后街坊邻居简单办了一下。
常莉凤听见有人敲门,这会儿了,会是谁呢?不会又是他吧?“谁?”
没有人回应,院子大门一开,一个男人倒在了她的怀中,她顺手一推,男人倒在了地上,原来是他,“大哥,你怎么了?”赶紧将他扶起。
“弟妹,赶紧给哥倒杯水,让那帮人差点灌死了。”
“不能喝,不会不喝吗!”
“不喝,他们不会善罢甘休,他们现在还在喝呢!我借上厕所开溜了。”
“大哥,用不用放茶?”
“别放,白开水就可以。”
两人相继坐着,常莉凤玩着手机游戏,“弟妹啊,你说这人,哪天要走,真的是不好说啊!方海龙多好一个人,突然就没了,他老婆那么年轻,还有一个孩子,父母早就不在了,以后日子怎么过呢!”
方海龙确实是一个好人,街坊邻居有事情让他帮忙,他放下自己家的事情给别人帮忙,在他老婆看来是有点犯傻,村子人都说蔺彩欣找到这样一个老公应该高兴,可是她本人不这么认为,在她眼里,老公有点木讷,尤其是在两人婚姻方面,他们是经人介绍认识的。
两人婚后不久有了小孩,儿子三岁时,蔺彩欣在外边与别的男人有染,后来让方海龙知道了,他没有打骂她,就说了一句:“要是我给不了你幸福,你自己选择吧!”蔺彩欣思前想后,决定跟方海龙好好过日子。
“谁说不是呢!哎!命啊!大哥,我给嫂子打电话,让过来接你,孩子今天在我这儿,没办法送你回去。”
“孩子睡着了吧?”
“睡着了,白天在外边跟那帮小孩玩了一天,累了,晚上回来饭也没有吃就睡了。”
常莉凤看了一下时间,已经九点多了,“大哥,清醒点没有,我给嫂子打个电话吧?”
“不用了,我自己能走回去,晚上一个人跟孩子,把门锁好。”
正当庄建光要起身时,院子的大门开了,一个摇摇晃晃的男人走了进来,忽然看见庄建光在这里,他先是一愣。
“庄哥,我们找了你半天,就知道你躲到这儿了,过来看兴业媳妇?”
“刘琪,你们这帮王八蛋还没有喝够吗?”
“他们让我过来找你,你看是在这儿喝,还是去你家喝呢?”
常莉凤说:“你们都喝成这样了,还喝,有什么好喝的,我给嫂子打电话,让她过来接你,刘琪你也赶紧回家去。”
刘琪摇晃着脑袋说:“你又不是我媳妇,凭什么听你的话,庄哥你说对不?”
“弟妹,你快休息吧!我们走了,你放心没事,别给你嫂子打电话,免得她唠叨。”
庄建光在刘琪的屁股上给了一脚,“走,去我家,不喝死你才怪呢!”然后两人摇摇晃晃走出院子。
两人摇摇晃晃互相搀扶着边走边谩骂,庄建光突然停住了脚步,侧着耳朵好像听什么似的,“你被鬼上身了还是怎么了?干嘛不走。”
两人继续前行,每过几分钟,再次听到诡异的声音,两个大男人先是一愣,然后心中有点害怕,这方海龙刚刚走,这都什么时候了,怎么会有女人的哭泣声音呢!一会儿近,一会儿远,一会儿大,一会儿小,飘忽不定,那种声音充满磁性,好像跟黑白无常索命时发出的声音一样。
庄建光用胳膊碰了下刘琪,“听见没有?”
“什么?”
“有人在哭。”
“庄哥,这玩笑不适合现在开,他刚走。”
两人停住脚步,仔细听,声音突然消失了,庄建光觉得不对,刚刚明明听见女人哭泣声,难不成是自己听错了?不可能啊!
“庄哥,你相信这世上有那个吗?”
“哪个?”
“就是人们说的那个。”
“我不相信,即便是有,也是像你这种色鬼。”
两人走了没一会,刘琪蹲在路边一动不动,庄建光踢了一下他的屁股,“走啊,不要装,去我家喝好酒,今晚喝死你。”
“庄哥,我这会胃里是翻江倒海,我们还是改天喝吧!我在这儿休息一会回家。”
“龟孙子,你不是还要喝吗?现在成这副熊样了。”
“庄哥,我真的不可以再喝了,我在这蹲一会儿,你先回去吧!”
“没事吧!要不要叫人把你送回家?”
“没事,休息一会便可。”
“行,那你休息一会,早点回去,晚上少走夜路,小心碰见……”
夜色忽明忽暗,庄建光扶着墙壁一步一个脚印走着,前方有人照着手电走了过来,好像是一个女人,嘴里念叨着:“喝死你!”
仔细一听,原来是他家的母夜叉,他赶紧蹲在角落。孟怡莲将手电照到他的背上,“装什么装,还没有喝死呢!”
“老婆,我是被逼的。”
“谁搬开你的嘴给你灌酒了?”
“那倒没有。”
“赶紧给我回家,等回去再收拾你。”
庄建光面对老婆,吃力的迈着四平八稳的步伐回到家,刚到院子门口,突然蹲下,随即而来的就是屁股上一脚。
“好好的给我走,不要耍花样。”
“老婆,我是真的有突发状况,骗你不是人。”
“你现在还是人吗?分明就是酒鬼,跟你说了多少次,别喝酒,你就是不听,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要不是常莉凤打电话,我都误以为你还给人家帮忙呢!”
他被孟怡莲几下功夫弄进院子,将大门锁上,听见她锁大门的声音,他的心里有点发凉,这是要关门打老公吗?
“老婆,我真的没有喝多。”
“你是没有喝多,没喝多怎么跑到常莉凤那里去了?”
庄建光明白了,她感情是在吃醋,这可是对他太冤枉了,“老婆,你也知道,兴业不在家,她一个人在家,我这当哥的也不太放心,在酒席上忙完后过去看看。”
孟怡莲指着客厅的沙发说:“那个位置就是你今晚的地盘。”说完,她回到自己的卧室,庄建光刚想进去,就被她拒之门外,然后听见的就是门被反锁的声音。
刘琪还在路边蹲着,他想原路返回,还想去会会那个妖妇,正当他起身时,耳边传来了女人的哭泣声,刚开始他以为自己听错呢!回头没有走十几米,女人哭泣声音再次传进他的耳朵,他不由得身上冒一身冷汗,感觉汗毛都竖了起来。
他心中念叨着,不至于这样吧!我不过是想玩玩女人,不用这样玩我的命吧!各路大鬼小鬼,烦请你们绕道而行,路边的草丛发出嘶嘶的声音。
刘琪大叫一声“啊!”然后弯路山传来婴儿哭泣的声音,他撒腿就跑,刘琪到家后发现全身衣服湿透了,整个人好像被雨浇过似的。
站在桌子前发了一会呆,冷汗低落在桌子上,过了少许,他躺在床上,目光有点呆滞看着办公桌,办公桌的抽屉忽然慢慢的打开了……
不是刘琪胆小,而是这个时候,确实让人有点害怕,年轻人刚刚病故,最近这几晚上不知哪儿来的不知名动物,大半夜叫声真叫凄惨,有的叫声跟谁家婴儿发出的哭声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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