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周探长站在大湖边,一脸心事重重。他看了下怀表,已经是下午五时了,按理说他派出去的手下应该回来了,可到现在还没见到他们的影子,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还有更令人心烦的事,他刚刚接到达木措的口信,称乔老师和那加吉将在明天正午同时下葬。因为那加吉惊扰了鬼王,所以雷祭司要求,必须尽早入土为安。
这是什么鬼话!周探长愤然将脚下的石头踢向湖中,雷祭司急着这样做,就是为了毁尸灭迹!可是,综合现在的线索来看,虽然能确定乔老师和那加吉的死是蓄意谋杀,可现在仍然不知道凶手杀人的动机。还有,那加吉的死看来与雷祭司有关,究竟他在乔老师家中发现了什么东西呢?
“探长,我们回来啦!”
周探长朝前方张望,只见两名手下正拼命地摇着船,向岸上驶来。周探长赶忙走进湖中,帮着将船拖上了岸。
“不是应该午后就回来的吗?”周探长问道,“该不会出了什么事吧?”
“没出事!”一名手下说道,“本来我们已经出了城门,但被郑县长叫了回来。郑县长说他明天会来寨里参加乔老师的葬礼。他希望你能及时查清案件。”
周探长听完点了点头,而后问道:“那你们在城里调查得如何?”
“果然像探长您推测的那样,乔老师与剥皮寨还是有一段渊源的。”另一名手下说道,“乔老师原本是县城国中的教师,他之前就认识寨子里的一位苗族姑娘桑洁……”
周探长听着手下的报告,眉头已经拧成了一个“川”字。待汇报完毕,周探长说道:"看来乔老师的死和桑洁有很大的关系。难道是乔老师发现了桑洁离奇死亡背后的真相,所以遭寨子里的凶手杀害?但是,目前被我们怀疑的人,只是一种推论,破案要讲究‘人赃俱获’,人证物证我们都缺少。"
“是啊,最要命的是,到目前为止,我们都没有任何一名现场证人……”
“嗯!”周探长听到这句话,忽然转过身来。他不禁拍了下手,自己怎么就把那个关键人物给忘了呢!
夜晚,寨子里的人很早就入睡了。
那加吉家中还隐约露出一丝微弱的灯光。周探长强忍悲痛,走进屋里。那加吉瘦弱的身体从头到脚被白布包裹着,就像一具已经被风干的木乃伊。
“祭司说那加吉死得不祥,不愿意来家里召唤鬼王……鬼王不来,谁来领我家的娃崽上路啊?”那加吉的阿妈见周探长进来了,自言自语说道。她缩在墙角,眼袋深得吓人。
“阿妈,不要信祭司的鬼话,那加吉是被人陷害的,他是清白的!”周探长说道,“我相信那加吉的死是因为乔老师的关系——或者这么说,桑洁、乔老师、那加吉,他们三人的死,都有某种共同的原因。而这个原因就是——达木措!”
“哦,不,不是的,土司大人是我们尊敬的头领,他和这些事都没有关系!”那加吉的阿妈忽然激动起来,“桑洁违抗头领的命令,不能再容身于寨子,她的出走是她自己的选择;乔老师要小娃崽们不要相信鬼神,祭司说对神灵不敬的,都要受到天神的惩罚……”
“可是,那加吉呢?”周探长目光如炬地看着那加吉的阿妈,“他是你唯一的儿子,难道你真的相信他是死于鬼王的惩罚?”
“这个……”
“阿妈,你是了解整个事件的最后一人了。我希望你能站出来,作为我的人证,将那些见不得光的、卑鄙的罪行暴露在阳光底下!”
“不行的。”那加吉的阿妈连连摇头,“在剥皮寨,我们都要听头领的话……”
砰!忽然一声枪响,打断了那加吉阿妈的说话。她的身子一歪,痛苦地倒地。周探长大惊,赶忙扶住她,并给她中弹的肩膀进行了简单包扎。紧接着屋外又传来两声枪响,并伴着嘈杂的脚步声和叫喊声。周探长冲出屋外,两名手下举着枪正准备冲出去,但被周探长叫住了。
“探长,果然如你预料的那样,有人要对那加吉的阿妈下毒手。”一名手下喘着粗气说道,“我们埋伏在屋外,忽然看见有个人影站在树后。我们正要上前察看,没想到他先开枪了。”
“看清了开枪人的样子吗?”周探长问道。当得到否定回答后,他转身进了屋里。他仔细察看了一番,而后从地上捡起一粒土铳弹头。
“幸亏子弹只是擦着了那加吉阿妈肩膀。但是,郑县长明天就要来了,这个案子到底要怎么了结呢?”一名手下有些担忧地说道,“寨子里的人,唯唯诺诺,什么都不敢说,也没人能站出来指证凶手,都十分惧怕鬼王似的。”
“鬼王?”周探长忽然眼睛一亮,“或许明天我们可以这样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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