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不好意思,打断一下周警官,没有质疑您的意思,我就是想问一下,这个提审符合司法流程吗?仅凭直觉就提审?”
周警官有点无奈:“李编,我们小地方,办案子不是靠那一套的,都那么死板,玩不转了就。而且,如果她是被拐卖的,我怕她在外面不敢说。”
我恍然大悟,“周警官您确实想得周到,后来问出什么了吗?”
周警官看着我,说:“你觉得呢?”
我挑眉,表示期待。
9、
【保洁的口供】
我叫齐淑兰,1960 年生人。
您猜得没错,我以前,是一名护士。
手上的茧子,是长期有两个指头开药瓶留下的。
1978 年,我 18 岁,那年我们老家的卫校在招生,可以在职上两年学毕业就包分配。
我当时在镇上的一个卫生所工作。
那时候,家里穷,为了能让我去大医院当护士,多赚点钱,家里就托人帮我报名了卫校的培训。
后来如愿以偿,我被分到了县医院,在那里,认识了我的爱人。
他是一个外科医生,本来,我们工作上的交集不多。
后来,我被分配到手术室,才和他熟悉起来。
我不想提我们在一起的事。
因为,医生的家庭经历过种种劫难,并不愿意他找一个身份地位都与自家不符的人。
希望他能找一个成分和他家差不多的。
我们家穷,也没文化,由于过去的经历,他们家人很讨厌我的出身。
但我爱人坚持要跟我在一起。
于是,因为这个,他被迫和家里决裂了。
好不容易,我怀孕了,他父母才允许我进家门。
孩子出生了,是个女孩。
这是悲剧的开始。
我爱人是三代单传,他家一直想要个男孩。
因为我的女儿,他们对我更不满了,他们……
他们卖掉了我的女儿,她还那么小那么脆弱!
这还没完,他父母把我们两人也赶出了家门。
其实,我是有点高兴的,那里对我来说,就像个监牢。
为了找女儿,我爱人和我一路出走,遍寻四方,出走第三年,我怀孕了,行动不便,不得已,落脚在了东北。
9 个月后,我儿子出生了。
我们夫妇俩,一个是医生,一个是护士,总有小医院收留我们。
虽不稳定,但也勉强够我们一家三口活下去。
儿子前些年生病了,我就想着,再打一份工补贴家用,从医院下班,我就在宾馆打扫卫生。
后来儿子没治好,去了。
我们夫妇俩又年纪太大,没有医院再肯聘我们,我就留在这里打杂了。
周警官,这个酒店,脏乱差,流动性又高,来这里住的,流氓、妓女都不在少数,本地人都不愿意来,给的钱多一些,我才在这里坚持了下来。
我要说的,就这么多了。
齐淑兰悉数交代了自己的过往,周亿听得仔细。
似乎,重点说到了,但似乎,又少了些什么。
周亿按了几下圆珠笔上的疙瘩,问道:“您儿子是怎么去世的吗?”
齐淑兰淡淡道:“病死的。”
周亿又问,“那你女儿找到了吗?”
齐淑兰说:“快四十年了,早就没得希望了。”
周亿好奇:“既然这样,你为什么不回老家?”
齐淑兰回道:“当年,就是私奔了,回去丢脸。再说了,我都这把年纪了,家里人该死的也死完了,没有意义。”
周亿若有所思,试探性地问了一句:“方便说说,您爱人吗?”
齐淑兰笑了出来,“周警官,我们只是这辈子想图个安稳,偏偏哪哪都不得安稳,他是个男人,女儿女儿保不住,儿子儿子也保不住,是个人,都有扛不住的时候。”
此时,齐淑兰的眼神,已经沉静得好像一潭死水。
接着,她不再理会周亿,直接站起了身。
“警官,这些过去,我本不想提,我不知道为什么你坚持要给我的伤口上撒一把盐。”
周亿有点尴尬。
齐淑兰说:“我该配合都配合了,如果没其他事,我就回去上工了。”
“我还得赚钱。”
周亿缓缓点了点头,摆了一下手,手下把审讯室的门打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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