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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我想着的时候,那压头伥已经聚合成了人的外形。
一个身穿白衣的枯瘦女人,头颅深深低垂着,无论如何,都不抬头。
像是要完成昨夜未完的事,她毫无犹豫地转过方向,朝我爬来。
由于无法抬头的关系,压头伥爬行起来就好像坏掉的木偶,姿态丑陋又畸形。
当她靠近我伸出手,想要一把抓住我的时候,我咬牙刺出了手中的水果刀。
可是她任凭手掌被刀刃刺穿,行动却没有丝毫停滞,好像没有痛觉。
“老、老许!”
我的心脏快要炸了。
“砰”的一声,漆红衣柜的柜门被踹开了,藏在衣柜里的老许跳了出来。
他一步蹬过来,做了个擒拿的姿势,整个人跪在了趴着的压头伥背上,那可是一百七十多斤的重量!
被老许跪压的一刻,压头伥发出了低吼!
那是她第一次吼出来。无比干涩的声音,好像嗓子已经喊烂了、哭哑了。
然后,压头伥无视了老许的体重,突然掉转方向,加快了爬行的速度,直接往墙上撞!
好像要把老许从身上甩飞。
我快要疯,边骂边吼。
说时迟那时快,老许一只手揪住压头伥的长发,一只手挥起手中的镰刀,朝着压头伥的脖子,直直地劈了下去!
但偏偏,没砍断。
没砍断!
而且没有血,哪怕锋利的镰刀已经劈出了那么深的口子,伤口处却一滴血都没流。
只有一股浓烈刺鼻的腥臭气混着冷风吹来。
受了伤的压头伥拖着老许,在屋里来回爬着往墙上撞,但明显速度慢了下来。
看来那一镰刀,是有作用的。
压头伥没有像昨天一样消失,或许是因为,我们的刺激让她的怨念更深。
那今晚要么是她彻底被干掉,要么,就该是我们消失了。
按理说,只要再一刀,就能结束眼前的一切。
可老许却愣住了。
由于刚才那歪斜的一刀,压头伥的脖颈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裂口。
因此,她的头颅,已经无法再深深垂下了。
老许一只手本来正揪着压头伥的长发,因此也自然而然地,将她的脸给朝上提了起来。
他看到了压头伥的脸。
可他偏偏愣住了!
“操你妈,砍啊!砍啊!”我在一旁急得狂跳。
“我、我……”
老许像是蒙了一样,语无伦次。
我连滚带爬冲过去,没想那压头伥一个歪斜,甩掉老许,夺命一般朝我扑了过来,抱着我的双腿,似乎又想拖住我。
顾不上扑面而来的腐败气息,我弯身夺过老许手中的镰刀,闭上眼,用力一挥!
压头伥消失了,留下满屋淡淡的腥气。
空寂幽暗的房间里,只剩下我和老许两个人,喘着粗气,满头大汗。
我站着,老许坐在地上,我俩面面相觑,都说不出第一句话。
但我非常确定,那一刀,结结实实地割下去了。
“吱呀!”
忽然间,房间的门,被人推开了。
“谁!”
我仿佛血管里过了一道电,举起镰刀,朝门口喊。
是老许的奶奶,老人家被我一声吼,给吓得一哆嗦。
看来,是我们太大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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