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一进门,丁父就迎上来道:“你们可算回来了,真急死我了,宁宁你手机怎么打不通呢?你们不在的时候佳琳自己回来了,可这孩子瞧着有些奇怪……”
“人呢?”
“楼上呢!刚把她哄睡下,问她什么也不说,真急死人了……”
丁宁猛地往楼上跑,方旭跟丁父点个头示意他安心后也跟了上去。
楼上就两间房,丁宁跟佳琳同住的房间贴了很多色彩斑斓的图画,家具都是半新的,一眼看过去给人很舒适的感觉。佳琳跟丁宁倒真有些神韵相似,瘦瘦小小的身子安静地躺床上,额头上尽是虚汗,似乎睡得极不安稳。
方旭伸手碰了碰她红彤彤的脸颊,沉声道:“她发烧了,你去弄点桃木煮盆水来给她净身,桃木梳也行。”
丁宁愣了愣神,才道:“你是说佳琳沾了阴气?”
“应该没错,你赶紧去吧。”
院子里刚好有棵桃树,丁宁折了两根树枝下来放进水壶里煮,然后端上楼给佳琳擦完身子换好衣服。等她渐渐退了烧才安心从房里出来,这时候已经是早上八点了。丁父是村里小学的语文老师,早早地就去了学校上课,走之前把方旭劝到了自己房里去休息。
可方旭哪里睡得着,眯了一会儿就起来了,见丁宁一个人坐在房间外的小客厅里发呆,便坐到她边上,道:“你们这儿一定出了大问题,但我一时也没想明白。”
“无所谓啊,佳琳回来了就行,其他的我可管不着。”丁宁懒洋洋地用手指去刮自己短发的鬓角,倒是看不出她话里几分真几分假。方旭听罢点点头,道:“嗯,原来过河拆桥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丁宁很漂亮的丹凤眼眯成一条缝,正准备反击,突然,楼下传来一阵急促的锣鼓声,有人大喊:“出事了!出事了!东边池塘淹死人了!大家快来呀!”
这下,原本剑拔弩张的两人却又默契起来,同时跳起来往楼下跑。
“平安伯,谁死了?”丁宁一把揪住手里还拎着铜锣的老人家。平安伯脸上惊恐的神色化为哀戚,哭道:“是荣年呀,人都死僵啦,这孩子年初才娶的媳妇儿呀,造的什么孽哦,说没就没了……”
“怎么会呢?荣年哥的水性那么好,怎么可能淹死?”丁宁一脸不相信,荣年和她从小一起长大,深谙水性,游个十几公里都不带喘气的,怎么可能淹死在池塘里!
“死了,眼白都翻出来了,尸体刚捞起来,你要是不信就去看看,在晒谷场上晾着呐,天要想收人去你就躲不过……”平安伯擦擦眼泪,敲着锣继续往前走,不再理丁宁。
丁宁像是突然通了电,一股脑地只往前跑,方旭只好在后面跟着跑。可她却没去晒谷场,来的是丁荣年的家。屋子里乱糟糟的坐满了人,大家的神情都沉甸甸的,连空气都要凝结起来了。丁宁走到一个妇人跟前,道:“婶,嫂子怎么样了?”
妇人被这么一问,像是一直压抑的悲痛开了个缺口,扑到丁宁身上哭喊道:“没了,什么都没了,孩子也没了,莲香这娃一听荣年出事了,裤子底下淌了一滩血,我们都不知道哇,谁知道她怀了孩子?他们两口子才刚结婚啊,老天爷不长眼啊,咱们丁家村的人都本本分分,家家都是老实人,怎么就挨上这种惨事?宁宁啊,婶也活不下去了……”
丁宁哭了,眼泪像清水一样地往外奔流,她安慰着妇人,却安慰不了自己。方旭一言不发地看着这一屋子的悲情,竟有一种无力的挫败感。
丁父到吃晚饭的时候才回来,自然也是忧心忡忡的样子。饭桌上聊到这几日的怪事,丁父叹气道:“其实我原本就不相信咱们村长会私下把地卖出去,他为村里的事操劳这么多年,绝不是舍本忘宗的小人,要说自杀更是不可能了,宁宁你可别看村长是个没文化的乡下农民,他可是个痴情人,对你那冯大娘是几十年如一日……可这怪事一件接一件的来,真是让人心里糊涂啊,难不成这世上还真有鬼?”
方旭与丁宁对视一眼,都没说话。
“莲香、荣年我都是打小看着长大的,出了这样的事真是让人掏心窝的难受哇,宁宁,这两天你可千万别出去乱跑,方旭你也是,都呆在家里,把佳琳看好了,我明天一早去看看你冯大娘,还得去荣年家帮衬一下。”
“爸,冯大娘还好吧?”丁宁一直用筷子戳碗里的饭菜,怯怯地开口。村长夫妇都是和言善面的老好人,尤其是冯大娘,对村里的小孩子都往心里疼,丁宁自小丧母,更是受她照应。
丁父摇摇头:“哪能好得了呢,村长的尸首还在派出所里收着呢,丁城也没见人影,这孩子可千万别出事了才好。”
丁城是村长家三代单传的独苗苗,可从小不学好,尽做些投机取巧的勾当,整日只会游手好闲地惹麻烦。丁宁在心里自是不屑,却没敢在丁父面前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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