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当我按照桑吉说的地址走到一片商业街的时候,事实证明我是正确的,这里的确有山丘,但早就被马路铺满,这山上没有树林,只有一个个高耸入云的高楼大厦。
桑吉并没有跟着我来,说是不敢面对这一切。
我真的非常奇怪,到底多真实的梦境会把一个人变成这般。
桑吉的地址只有方位跟公里数,我计算着步数,最终停在一个高楼前,在这里或许有几棵装点城市绿化的树木,我在树下转了几圈,这些树都很细,根本藏不了任何人。
我转头看向了老冯,他的神色依然那般,眉头紧锁,似乎我遗漏了什么。
但是我究竟遗漏了什么?
我抬头看了看这高楼,自顾自地嘲笑了自己一番。
突然老冯径直走向了一旁的高楼。
我虽然惊讶,但还是跟了上去,与他一同进入这大楼之中。这是一个写字楼,看起来甚是正规,门口的保安拦住了我,要我登记。
我把名片递了过去,赔了笑脸,问他这个地方是不是死过一个女孩儿。
那个保安顿时不耐烦了,告诉我没有,又让我不要瞎说。
我知道他的顾虑,也知道跑到人家门口问是不是死过人有点奇怪,那个保安挥手就让我走。
我们的声音惊动了其他人,另一个保安走了过来,问到底怎么了。
“又来一个神经病,上一个烧纸,这一个问死没死过人。”那个保安有些无奈地对身边人说。
我一愣,有人到这个地方烧纸?
“能告诉我是什么人到这里烧纸吗?”我陪着笑,把烟递了过去。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那个保安推过了我的烟说:“就巷子尽头有一家水果店,一个老太太在那里开了几十年,从没有这个楼的时候就有她。每年都跑到我们这楼旁烧纸,问什么都不说。行了,我告诉你了,别回来了。”
我连连点头,走出去又看了看这高楼,感觉这高楼林立,真的好似一片树林,或许是桑吉的梦中将这些高楼物化成了树林?
我被自己荒谬的想法逗笑了。可是脚步自动地穿过了楼间小巷,到了水果店。说是店面实在有点太小,我走过去看到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坐在店中,双目无神,面若枯槁。
我要了二斤苹果,递钱的时候开口问道:“这附近是不是死过一个女孩儿?”
那个老太太一哆嗦,抬头看着我一脸的震惊。
我的心里也震惊万分,我又说:“女孩儿的喉咙被刀插进去……”
我的话没说完,老太太一把抓住了我的手,那股力量极大,然后她站起来,浑浊的眼中带着杀人的恨意,她说:“是你吗?是你吗?是你杀害了我的女儿?”
我慌忙摇头,老太太此时此刻的状态让我感觉如果我承认或者犹豫,她会把那水果刀也插入我的喉咙之中。
“我是一个私家侦探,有人委托我找一找这个女孩儿。”我把名片递了过去。
老太太接过来看了看,抬头对我说:“那个人是谁?如果不是凶手,我想没有人还会记得我的女儿吧。告诉我,他是谁?”
“他家里也有一个受害者,警察一直抓不到凶手,所以委托我来帮忙找找受害者家属,看有没有其他的线索。”我撒谎道。
“哼!无能的警察!到今天都没有找到凶手!要不是为了等到看到凶手判刑那一天,我早就死了,我一个人活着还干什么?”老太太突然神色激动,几欲晕倒。
“你能把发生了什么告诉我吗?我或许能帮你。”我对她说
老太太擦了擦眼泪,开始讲在她女儿身上发生的一切。
老太太年轻时候男人便重病去世,自己拉扯女儿长大,所幸女儿从小乖巧可爱,知道为家里分担,高中毕业便出来打工赚钱。她在工厂中上夜班,从厂子回家要自己走一段山路。忽然一天,她没有回家,后来被人发现死在荒郊野外。死因是被人用匕首捅进了喉咙,双乳被割走,按照警方的说法并不是一次割下的,而是一片片割下的。
之后警察调查许久也没有破案,后来这地方山也没了,树也没了,连带着这起凶案也被人忘记了,唯有老太太每年过来几次祭奠自己的女儿,却总被保安驱赶。
老太太越讲越激动,到最后泣不成声,而我的身体也开始颤抖。
“这件事儿哪年发生的您还记得吗?”我颤声问道。
“十二年前,我永远都不会忘记。”
十二年前?桑吉现在不过二十五六,十二年前也只有十三四岁。
虽然说十三四岁的男人已经有单独击杀女孩儿的能力,但真的可能是他吗?
如果不是他,为什么这个梦在十年之后出现在一个无关的人身上?
这些问题我不没法回答,但我必须要肯定桑吉梦中的女孩儿是不是同一个人。
“能找到一张她的照片给我吗?”
老太太颤抖着在怀中掏出一个布包,层层叠叠打开,露出一些零钱跟一张照片,这是两个女人的合照,母女二人笑逐颜开,似乎正在憧憬美好的生活。
“你真的能找到杀人凶手吗?”老太太把照片递给我的时候手停了下来,似在犹豫。
“我尽力。”
“我这么多年已经死心了,希望你不要再让我失望,我想我这身体恐怕也受不了再一次失望。”
我接过了那张照片,用力地点了点头,我知道给一个绝望的人,以希望并不是最大的恩赐,而是最残忍的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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