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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一进远门就冲着里面吆喝。

“孩儿他妈，咱妮儿回来了。”

立即有一个人从屋内出来，手里还拿着锅铲。

“哎呦，真是咱妮！”

我妈已经死了，她不是。

“妮儿，快叫妈。”

那个女人笑得厉害，手往褂子上抹了抹，就要来抱我。

看我抗拒，不说话，她脸就阴沉下来。

“你怕什么，我以后会待你像亲闺女一样。”

这难道是爸爸新娶的女人，也生不出孩子来？

不，生不出男娃来。

她身后跟出一个女娃，嘴里吃着糖，一双眼睛大大的，看着我。

我咽了下口水，她吃得可真香啊。

我爸见状，赶紧说：“美芳，快，给妮儿拿点糖，孩子想吃。”

胡美芳剜了我爸一眼，进了屋，很快拿出一把糖。

可那些明显没有她自己孩子手中的好吃。

胡美芳不情不愿道：“还挺挑。”

我爸嗔她一眼，胡美芳很快闭嘴，再次进屋拿糖。

我爸把我放下来：“妮儿，吃了糖可得管她叫妈，你看她对你多好。”

就在这时，一阵哭嚎声从张柱家方向传来。

是他家大女儿的声音。

但有些奇怪。

就像是拿被人用铁桶套起来后发出的声音。

我爸赶紧说：“这是谁家，青天白日里弄这么大动静，吵死了。”

然后动作很小地往旁边挪了挪，遮住我的视线。

他身后是一口新挖的井，旁边的新土还没来得及清走。

今天已经十六了，原来填井哪一天都可以。

我吸吸鼻子：“好饿。”

和我爸对眼色的胡美芳立即换上一副正常的表情：“给，先吃糖，我接着去做饭，很快就能好。”

进到屋子里面后，胡美芳的女儿一直在我身边打转。

她问我：“你怎么不吃糖？”

比我小几岁，声音也要稚气很多。

可她的眼神却不是。

让我有种很不舒服，浑身起毛的感觉。

现在屋子里只有我和她，我爸在厨房，不是帮胡美芳做饭，而是在和她密谋着什么。

我朝门外看了看，小声说：“也有别的人来你家吃过糖吗？”

她点点头，弯起两个眼睛：“有的，昨天。”

然后一抬下巴，冲门外一口井说，“在那儿。”

我这才注意到，新井旁边还有一口封掉的井！

原来是嫌一口井不够。

“你说什么？我的女儿我辛辛苦苦把自己疼到十六才生出来，你对不起你原来的媳妇儿，你一心里直装着她，那你娶我干什么？”

“我告诉你，让我宝贝女儿填井，你做梦！”

胡美芳尖刻的声音从隔壁传来，我面前正在吃糖的女娃，嘎嘣一下卡住了自己。

我也弯了弯眼睛：“轮到你了。”